阿诚不知道。
他想起曾读过的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只知道,每当他看到明楼头疼,他都难以抑制自己的心疼,为此他还专程学了按摩,只希望能减轻明楼的疼痛。
每当他看到明楼因计划而深虑,总是忍不住觉得钦佩,一个人要有多聪明又多坚强,才能在如此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做出这么多周密详尽的计划。
阿诚在外陪着明楼伪装,在家也不敢松懈,仍要带着面具,他不敢表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感。在他心中,明楼强大精明能干睿智,如同九天上的神明。阿诚不敢说,他唯恐明楼知道后厌恶于他,连现在的关系恐怕都无法继续。
他害怕失去。
他只好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让自己配站在明楼身边。
当阿诚听到阿香说,大姐要明楼去小祠堂,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阿诚知道,不仅明楼,明家每一个人对于大姐都是无比尊敬的,大哥今天这顿打,恐怕是免不了了。
阿诚一个人坐在床上,虽然明楼叫他先睡,但是满心的担忧让他根本无法入睡。他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去书架旁取了一本还没读过的书,坐在自己的书桌前。
阿诚盯着腕上的手表,桌上的书自从打开就没有翻过一页。虽然他知道大姐不会对明楼不利,但他还是担心。明楼向来最重亲情,若是被大姐继续误会必定不好受,但明楼从不会说出来,只是自己憋在心里,最后的结果就是明楼的头疼又要发作。
阿诚不想看明楼每天处理那么多事还要忍受头疼的折磨。
算了算时间,阿诚觉得大哥和大姐该谈完了,还是没忍住起身去了明楼房里。
阿诚进去的时候,明楼正艰难的脱着西装。见状,阿诚急忙走过去,帮着明楼脱下了西装外套。
“大姐还真打你了啊。”阿诚满眼的担心。
明楼叹口气,说:“要是真打,可就不止这一鞭子了。”
阿诚看着明楼问:“和大姐谈的怎么样?”
明楼坐在沙发上,活动活动肩膀才说:“嗯,虽然开始大姐情绪比较激动,但是大姐是明白人,很快就想通了,以后在家里咱们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大哥,要不要我给你上点药?”阿诚也走过去坐下。
明楼笑着摇摇头说:“我还没那么虚,一鞭子而已,明天就没事儿了。”他看到阿诚如此关心他,心情不由得大好,眉眼都带上了笑意。
“大哥,怎么被大姐打了就这么开心?”阿诚看明楼难得的开怀,不由好奇。
“嘶,我说你是不是又欠打了,啊?”明楼瞪他,“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阿诚点点头,说:“哎,知道啦。”
第二天一早,明楼刚一醒来就觉得难受,捂着嘴就往洗漱间跑。
他一边向外吐着花瓣一边还夹着咳嗽,明楼难受的靠着墙,仍是止不住的想起阿诚。这花吐症虽然跟阿诚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自己这般难受终归不是为了别人。这般想着,明楼竟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他突然想起在法国时听到的一句话: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明楼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样,每天醒来能想到的除了山河破碎国恨家仇,还有阿诚,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虽然因此他很不好受,但是他甘之如醴。
明楼端着酒杯,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仍在不停被敬酒的汪曼春。
汪曼春喝多了,她今晚作为明楼的舞伴,与他一同参加新政府举办的舞会。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见汪曼春与最近风头正劲的明楼走在一起,自然是忙不迭的凑过来拉拢攀谈,酒也是一杯杯的敬,不一会儿就把汪曼春灌醉了。
明楼见状,只得无奈的拦下了接下来过来敬酒的人,带着汪曼春去了楼上的房间。
把汪曼春安置在沙发上,明楼就急匆匆的出了门,果不其然看到阿诚守在门外。
“阿诚啊,你先回吧,你也看到了,今晚我怕是走不了了。”明楼叹口气。
阿诚看着明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默默的点点头说:“那大哥,我明早来接你。”
“哎,行,回吧。”明楼说着转身进了屋,却错过了阿诚眼底的黯然。
明楼回了屋,看到本应该安安分分坐在沙发上的汪曼春,正形象全无的歪倒在软垫上。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汪曼春抱去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