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明楼伸手抚上阿诚额前,发觉仍是烫的厉害,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叫道:“阿诚,阿诚,起来吃了药再睡。”说着轻轻的拍了拍阿诚的肩。
即使是伤中也保持着浅眠的阿诚,被明楼一拍就猛然惊醒,看到是明楼才安下心来。
等阿诚坐起来,明楼正准备把药递给阿诚,却看他手上有伤不方便,脑子一热就把药直接递到了阿诚嘴边。刚一伸出手明楼就觉得自己冲动,但也没有再收回手,只是压低了声音:“快吃药吧。”
阿诚只觉得大哥今晚有哪里不一样了,但一时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索性也就不再细想,就着明楼的手吃下了药,又被明楼看着喝了热水。
盯着阿诚吃完了药,明楼才终于松一口气。安顿着阿诚再躺下睡,明楼就坐在床边盯着阿诚看。
明楼开始深刻的反思自己。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见不到阿诚就焦躁如此,明明自从在军统接受了训练,自己就鲜少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见到阿诚受伤时心脏那一阵痛,恐怕自己是永生难忘了吧。明楼自认经历丰富,却从没有那样害怕过,害怕失去阿诚。直到看着阿诚没什么大事了,才舒一口气。
而现在,明楼坐在阿诚的床边,心中出奇的柔软,他甚至觉得,就算一直这么看着阿诚也不会烦。
明楼没想明白,看看天色不算晚,又想着阿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索性回了自己的宿舍,拿出下午写好的论文,去教授那儿交了论文。
从教授那儿出来,明楼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回了阿诚的宿舍。宿舍里没有别人。明楼想了想,觉得阿诚这伤一时半刻是好不了了,但是论文却不能拖,于是坐在阿诚的桌前翻开了阿诚的书。明诚在巴黎大学,学的是心理学,而明楼为了能给阿诚解答一些疑问,在休息时间没少钻研这方面,再加上明楼和阿诚意见看法一向相同,所以此时让明楼写一篇论文出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实在不行,等阿诚醒了,让他改改就是了。
明楼这么想着,随意的翻着阿诚的书,一目十行的扫着书上的内容,不时在纸上写下自己大致的想法。
等明楼回过神来一看表,发现已是深夜了。他回过头看看还睡着的阿诚,发现阿诚皱着眉,睡的很不安稳,不时的呓语,一副被梦魇折磨的样子。
明楼走过去,给阿诚擦了擦汗,附在阿诚耳边轻声说:“阿诚,没事了,大哥在这儿呢。”重复了几遍,阿诚渐渐平静下来,明楼看着像小时候一样依赖自己的阿诚,不由得低笑出声。
明楼坐回椅子,脑中突然出现了刚才在阿诚书中看到的,关于……喜欢上一个人的表现。他把自己方才的心情代入,发现倒是符合不少。明楼再次反思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对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起了其他心思?
明楼有些茫然,自从他走上报国这条路,他从没觉得自己会对一个人动感情,何况是对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阿诚。明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但是他越想,却又越觉得自然,仿佛他爱上阿诚,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不知过了多久,明楼冷静下来了,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但明楼还是怕。
从小到大,他对阿诚亦兄亦父,阿诚一直都很尊敬他。明楼不知道阿诚知道自己的心思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明楼思前想后,决定隐而不发,只把这份感情尘封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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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正当明楼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阿诚的声音。
阿诚关上门,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走过来。
明楼看着他,心里的情感仍在汹涌,但已不是不可自抑了。明楼点点头说:“就放在桌子上吧。”
阿诚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明楼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事儿,就是累了,又起的猛了点。”
阿诚点点头,眼中满是担心,“大哥,要不今天就先歇着去吧,这些文件明天再批也是一样的。”
明楼叹了口气,说:“是啊,但是明天还有明天的事。阿诚啊,你先去睡吧,我这儿也没几份文件了。”
听了这话,阿诚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被明楼催着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