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就来。”阿诚一边应声一边走过去,心里忖着,这梁仲春这么晚了打电话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喂?”
“哎呦阿诚兄弟啊,我又要麻烦你点事啦。”梁仲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这次又是什么事?”
“嗨,还不是那海关,自从明长官上任以来,查得就特别严。这不,我的几箱货就又卡在哪儿了,还得请你亲自出马来帮我搞定这事啊。”
闻言,阿诚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沉声道:“哦?这次又是什么货?”
“这…也就是些生鲜水果嘛。”
“以你梁处长的本事,生鲜水果能卡在海关?”
“还……还有一些药品。”梁仲春讪笑。
“哦?”阿诚却不轻易饶过他。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还有军火,行了吧!”
闻言阿诚挑挑眉,装着严肃说道:“这次,我要四成利。”
“你抢劫啊你!”梁仲春气得跳脚,忍不住骂道。
“那梁处长还是找别人合作吧。”说着阿诚就要挂上电话。
“哎哎哎!行,四成就四成。祖宗啊,你快来行不行?”梁仲春无奈地妥协,小命总比利润来得重要。
阿诚满意地点点头,问道:“在哪儿。”
“吴淞口码头,我在这儿等你。”
等阿诚驱车到达吴淞口码头,时间已近深夜。梁仲春站在车边,正心急地转来转去。阿诚下了车走过去,调侃道:“梁处长,这大半夜的不在家好好休息,还要出门工作,实在感人。”
梁仲春却没心情和他扯皮,见他来了就一把拉住他,“快,阿诚兄弟,我等你好半天啦,快进去帮我打点一下。”
阿诚见他这副样子,只好先进了海关总署的办公厅。
不多时阿诚便走了出来,梁仲春见状赶紧迎了上去,“阿诚兄弟,怎么样了?”
“我这么大老远跑来,你说怎么样了。”阿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梁仲春一听这话便放心了,凑到阿诚身边谄笑道:“哎唷唷,谢谢阿诚兄弟啊,要不……我请你喝一杯?”
阿诚闻言点点头,反正大哥不在家,没有需要他的地方,回了家也是心烦,不如和梁仲春出去坐坐。何况对于今晚的事,他还有话想问梁仲春。
“行啊,走吧。”
梁仲春带着他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酒吧,“这儿人少,清净。”
阿诚点点头,跟着他落座,才发现这里是上海一位红色资本家经营的酒吧,他不由得多看了梁仲春一眼。
阿诚端起酒杯轻酌一口,出言问道:“你这些货什么来头,这么急?”
梁仲春四下观望了一下,确认无人注意,才低声道:“军火药品都是要送去香港的,那边有共党的人接。”
“什么!”阿诚惊愕地瞪大眼睛,他早知道梁仲春不是真心帮着日本人,但他也万万没想到梁仲春是在帮着这边。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小点声!”梁仲春吓得差点跳起来。
阿诚点点头,目光探寻地盯着梁仲春。
梁仲春被他看得发毛,不自在地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阿诚挑眉,他刚还在想,梁仲春莫不是组织的一员?没想到转眼这梁仲春就承认了他的猜想。
梁仲春严肃起来,低声说道:“梁仲春,代号钟楼,负责上海区物资调配和运输。”
阿诚皱眉,“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的目的是什么。”
梁仲春笑道:“因为我的上线前不久知会我,你是青瓷,是眼镜蛇的副官。”
“你的上线是谁?”阿诚仍不肯轻易相信他。
“游隼。”
至此,阿诚才完全相信了梁仲春的话。但他还是觉得惊异,游隼和钟楼这两个代号他时常见到。而游隼和明楼同是共党在上海的高级干部,但他们一个管理伪装谍战,一个管理情报物资调配,倒是从来没有见过面。他完全没想到,钟楼竟是76号的行动处处长,梁仲春。
“你现在向我坦白身份,大约是需要合作,而我不可能擅作主张。我希望你明天去一趟新政府办公厅,把这些话向先生再讲一遍,我相信先生还有一些问题需要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