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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物理系的教授和——”
“早晨贴在校门口的那个?我当时没看见,不过同学拍了照片……”
“哎哎哎!你们看,刚刚过去的那个男生,是不是就是照片里那个!”
茨木把兜帽罩在头顶,快步走进食堂,挑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来。今天一早酒吞就被叫进了校长办公室,而他则被铺天盖地的议论和非议淹没,甚至连教室门口都挤满了想一睹尊容的好事者。
本来要上一上午的力学基础实验课被临时取消了,阶梯教室里混乱一片,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惊天大八卦。鬼使黑他们几个好不容易才护着茨木从教室逃出去,一路东躲西藏,总算把人藏回宿舍里。
“哎呦卧槽——这他妈都是什么破事!”鬼使黑骂骂咧咧把宿舍门关上,“茨木,快给老子解释一下。”
茨木整个人还处于没反应过来的呆滞状态,他的视线在面前几个人脸上来回扫过一遍,犹豫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照片是——”
“照片是我没错,”茨木烦躁地啧了一声,“但是不知道是谁拍的。”
说话间妖狐开门进来,他一个黑口罩严严实实遮住了半张脸,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跟着才锁了门,摘下帽子重重叹了口气。
“我问了,是校报的人。”
屋里几个人齐齐抬头看着他。
“我去医学院那里打听了一下,他们说是校报的记者在放假时候逛街拍到的,本来一开始是在他们内部传,后来不知道是哪个不嫌事大的傻逼搞成这样。”
“估计校报就是想夺夺眼球,”荒分析道,“但是现在事态不受控制了。”
鬼使黑点头:“主要是现在不清楚校方的——哎哎哎你干嘛去茨木!”
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站起身的茨木:“外边都是找你的人!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不行,”茨木摇头,一把甩开了鬼使黑的手,“我得去看看,我不放心酒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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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茨木一出门才发现他根本无处可去,一路上都是追着他拍照录像的人。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得拐了个弯,遮住脸躲进了食堂里。
还没到午饭时间,食堂里只零零星星坐了几个等小炒的学生。茨木坐在靠近角落的黑暗中,不远处几个女生细细碎碎的闲聊传进耳朵里。
“其实那个学生挺帅的,看起来也和酒吞老师挺配——”
“对啊,可是师生恋本来就很敏感啊,更何况两个人还是同性。”
茨木听着她们说话,心里沉下去。他本来以为感情就是两个人的事,直到现在才明白酒吞为什么叮嘱自己不要把他们的关系说出去。
这世界本来就不够宽容,更何况他们还是异类。
兜里手机震动起来,他打开一看,是酒吞的短信。
“来校长办公室。”
他生气了吗?
校长为难他了吗?
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突发情况?
短短六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和表述,白底黑字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冰冷的光。哪怕再多给他个标点符号也好,可是无论将这句话看多少遍,茨木也猜不透酒吞要表达的意思。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进包里,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重新戴上兜帽往行政楼走去。
茨木进行政楼的时候正好赶上下课,一路上经受了无数人的目光洗礼和嘲笑讽刺。他一言不发地往楼上走,兜帽遮住了表情,只留下半张棱角分明的冷硬侧脸。
校长办公室在五楼最里间,他上了楼梯一拐弯就和辅导员撞了个照面。辅导员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赶快进去。
“就等你了。”
茨木没想太多,推了门直接进去:“校长——”
“啪”地一声,一个火辣辣的耳光直接扇在茨木脸上!
“茨木!”
茨木被打懵了!
他捂着脸颊抬起头,然后就看到那个血缘上是自己父亲的人正横眉怒目瞪着自己。明晃晃的金链子从领口荡出来,男人一把拽过茨木的领口,又是一拳头狠狠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