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悻悻地闭了嘴,伸手摸了摸鼻子。
“嘿嘿……我也是碰巧路过。”李逸之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一会学校还要开会,我得先走了。阿诚老板再见,明楼先生再见。”
“那我们就不留你了——等等!”骤然想起什么的阿诚赶快放下手里的活计,抄起搁在桌上的一沓资料,急急追出堂去。
“这是——?”李逸之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翻看着递过来的资料。
“你上次问的问题,我查了查。”阿诚翻开一页,把几行字指给李逸之看,“我们已经讲过,这梅长苏和林殊本是一人,在琅琊阁主和梁昭帝分别的那五年间,林殊曾帅兵攻打进犯的大渝军队。由于遭到敌方算计,他不慎身中火寒剧毒,九死一生才给救了回来。从此以后身体大损,无力从武,便更名换姓成了这梅长苏,建立了江左盟。”
“对,”李逸之点点头,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上次想问的是,这梅长苏是个——”
“中庸,”阿诚点了点一行字,“无论是梅长苏还是林殊,都是个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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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的情潮持续了近五日,蔺晨便称职地执行了一名合格乾元的任务,陪着自己的坤泽在床上不分昼夜颠鸾倒凤了五日。
这可苦了萧景琰,情期将将一过,他便挣扎着要起身,说什么都不愿再和蔺晨往一张床上躺。
——简直禽龘兽!萧景琰撑着自己虚软无力的身体愤愤地想。
吃饱喝足的蔺晨为了自己今后的性龘福生活,讨好地去顺炸毛的萧景琰的毛,邀请他一同进琅琊山中游山玩水舒缓心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受到邀请的萧景琰一下子愣住了。
自己固然是愿意同蔺晨寄情山水逍遥洒脱的——原本二人就心意相通,如今五年之后久别重逢,又是刚落了印,蜜里调油的“新婚时期”(蔺晨语),任哪一位坤泽都会不自觉地对自己的乾元生出依恋之感。
可是,萧景琰不能。
他还背负着大梁数万百姓的冤魂,还背负着一名不受重视的皇嗣的职责。大悲大喜、大苦大难之前,萧景琰不能甩手而去。
蔺晨见着萧景琰脸色红了又白,阴晴不定,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故作轻松地揉了揉萧景琰低垂着的发顶。
“你身上的倦怠疲惫并不是情期纵龘欲所致,而是受到大渝刺客追杀时所受的余毒未清。”他温柔地笑笑,指了指窗外绵延苍翠的琅琊群山,“最后差的一味药,便在这山林最深处的寒潭中。你我同去,采了药便回来,不耽误正事。”
萧景琰这才舒展了嘴角:“好,我去收拾一下,即刻便出发罢。”
蔺晨俯身拾起了墙角的竹筐,掸了掸上面的尘土:“我得去重新管小飞流要个镐来——他力气忒大,把我惯用的那只都拧断了。”
说罢正欲出屋,却被萧景琰犹犹豫豫地叫住了。
“蔺晨……”
蔺晨停下脚步。
“对不起……我——”萧景琰看着那谪仙般飘逸脱俗的背影,没来由地一阵惶恐。
“我明白。”蔺晨在萧景琰看不到地方苦笑着咧了咧嘴角,又喃喃地加了一句,“应该是我说才对。”
“什么?”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中,萧景琰没有听到。
蔺晨却不再重复,背着身挥了挥手,吊儿郎当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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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山素以蔚然深秀、浓翠蔽日著称,成百上千年的老树密密匝匝地拥簇着,形态各异,千奇百怪,茂茂然地十分讨喜。蔺晨和萧景琰二人也不急,慢悠悠地牵着手,饶有兴致地观赏这造物主的神迹。
“真是好地方,”萧景琰顺手拔下长满了青苔的树桩上的一只蘑菇,伸到眼前来看,“我从未见到过这么大的——”
“有毒,”蔺晨瞟了一眼,一把抄过扔了出去,“咬一口之后别说你,就连大象都能毒死。”
“这么厉害!”萧景琰瞬间兴奋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蔺晨,“这要是用作刀刃上淬的毒,岂不是绝妙?”
“好好好,绝妙绝妙。”蔺晨毫无诚意地敷衍着,弯腰拔起路边草丛中一株开着紫花的草,扔进背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