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书记呢?”明诚问:“出了什么事情吗?”
张先生压低声音道:“好像是组织里出了叛徒,我们的一份激进学生名单泄露了。”
明诚蹙眉,难怪大学里忽然要进行搜查。
“明先生知道吗?”明诚问。
“董书记已经在第一时间通知明楼同志了。”张先生答道:“但是明楼同志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才会派您来协助我们,辛苦明诚同志了。”
明诚微微笑了一下:“都是份内之事,谈不上辛苦。张先生不用太客气了。”
其实泄露一份激进学生名单,还不至于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对于激进学生,当局的态度,也仅限于申斥而已。但若是在档案中记录过政治倾向,对于日后的生活一定是有影响的。
尤其是对于中国留学生来说,这样的记录在回国时或回国后都很麻烦。
但如今名单已经泄露,并没有什么挽回的办法。最关键的是,叛徒一定要清除,那才是对组织最致命的。
“叛徒抓到了吗?”明诚一边和张先生往隔壁街道走,一边问。
“没有抓到。”张先生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谁是叛徒。董书记请您过来,也是想请您帮忙调查此事。”
明诚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是请我帮忙调查此事,还是请我协助调查呢?”
张先生尴尬地笑道:“都是一样的意思嘛。”
张先生看明诚不说话,画蛇添足地道:“你不要误会,这是正常程序。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每个接触过名单的人都有嫌疑的。”
明诚点点头:“也许我的嫌疑更大一些也说不定。”
张先生咳嗽了一声,道:“不会,不会。”
这处房子是组织的一个临时联络点。董书记正在屋子里焦急地踱步。
明诚和张先生走进来,董书记不由扼腕道:“一份名单丢失了,倒也没什么。那个叛徒真该死,竟然连我们的联络点也毁去了。那可是花了一大笔钱才买下的立足之地啊。”
“您这么说话我觉得不妥。”明诚一本正经地道:“那并不是丢失一份名单的事情,那代表着会有许多满怀爱国热情的青年会受到盘查,他们也许会受到惊吓,排斥,甚至可能是暗杀。”
董书记这才醒悟过来,忙点头道:“是,是,明诚同志说得有道理,我作为一个参加革命多年的老同志,没有保护好名单,还说出这样欠考虑的话来,真是不应该,我检讨。”
张先生也觉得尴尬,忙提醒董书记道:“董书记,我们现在还是应该查清叛徒的身份要紧。”
“哦,对。”董书记醒悟过来,对明诚道:“明诚同志,我要代表组织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明诚在旁侧的椅子坐下来,脱下皮手套,道:“您坐下说吧。我一定如实回答组织上的提问。”
董书记这才与明诚隔着茶几相对的椅子上坐下来:“经过确认,我们丢失的这份名单,只是外围学生成员名单,并不会对我们的组织造成重大的损失。但是,接触过这份名单的人,可能也接触到了我们的组织成员名单,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组织成员名单?”明诚有些蹙眉:“我们到现在还能安然无恙,这份组织名单也许没有外泄也说不定。”
“没有外泄?还是没来得及外泄?”明楼的声音传了进来。
明诚立刻起身。门外,明楼拎着公文包走进来,脸色很冷峻。
“大哥。”明诚微垂了头。
“明楼同志,您来了。”董书记也站起来打招呼,张先生忙给明楼端一杯茶过来。
明楼就在刚才明诚坐过的位置坐下来,又请董书记也坐下,问董书记道:“您问清楚了吗?”
董书记颇有几分尴尬,道:“我才开始问。”
“是不是他不老实交代。”明楼蹙眉。
“不是,不是,明诚同志的态度还是非常诚恳的。”董书记道:“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也许明诚同志的嫌疑可能大一些,但是我们也不能平白冤枉一个好同志。”
明诚肃立一侧,充耳不闻。
明楼这才把目光落在明诚身上:“冤枉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