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颇有耐心地并未起身,他斜睨着叶封露出一丝笑,却半分和气的意味也无:“拜你所赐,我当然别来无恙。”
叶封回笑,却看了一眼他的护卫:“我想也是,秦将军那么有精力,接连来攻我恶人到飞沙关,威风和气势都留在战场上较量了,就没必要再为难一个恶人谷的无名小卒了吧。”
叶封说这话的时候嘲讽语气十足,秦越眉头不觉一皱。
“叶封!你……!”秦越的护卫倒是先按捺不住了,却被他一手拦开,语气冰冷地下了命令。
“闲杂人等,出去。”
护卫周身一凛,自是低眉颌首连忙清场,顺带押着那名恶人谷弟子退了出去。
偌大的客栈里终于只余下叶封和秦越两人互相对峙。
刚刚人多的时候叶封尚且神色自如,现在唯独剩下秦越和他,叶封感到一种无形的危险慢慢袭来,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正视着秦越,该来的一定躲不掉。
他这是要和自己算账了?
商陆的话没有错,这个人诡谲暴戾,实在不能不提着万分小心。
“我料到了你敢过来,却未料到你如此嚣张。”秦越弹指扣了下酒杯,状似无意地开口,却一个字比一个字咬得重:“叶封,我还是小瞧了你。”
叶封明白他意指何事,却只当接闲话家常一样:“我?无名之卒,秦将军还是不要太看得起我才好。”
“无名小卒?”秦越陡然语气一变,心头的愤恨再也无法抑制,抓起手边的枪就朝着叶封攻击过去。叶封虽然时刻警惕着,对这一下躲得却也有些慌乱,还没待他抽出剑,秦越就更加快速地伸手扣住叶封的肩头使力下去,那正是叶封之前中箭的位置。猛然吃痛,他的动作还是落了下风,顷刻间,冰凉的枪身就直压上叶封的喉管,秦越一手执枪,反剪住叶封的双手,压迫着他的身体“砰”地一声重重撞上桌面。
“好厉害的无名小卒,随随便便就毒死了我的战马啊。”
顾不上疼痛,叶封终于从秦越的眼睛里看出浓浓的杀意。
好像又再次回到了上次在黑戈壁交手的情景,秦越冰凉的枪身正压在他的喉管,越来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
叶封剧烈地喘息。
秦越却像在欣赏离了水正垂死挣扎的鱼儿一样,饶有兴致地低下头,整个身体压向叶封,嘴唇离叶封的脸颊不过半尺之隔。
“要用你的命来赔吗?”
秦越突然伸手扯掉了他的黑纱巾,温热的吐息像催命符一样吹在叶封的耳边。
他是故意的,还要用这样……暧昧的姿势。
“归飞海……路远,……独宿……天霜……寒。真是把好……枪,咳……”叶封艰难地开口,眼睛却没有去看秦越,而是他的那把枪。
秦越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欣赏我的宿寒,真不愧是你叶封。”
“普天之……下,也……只有我,熟知……每把武器的锻造。”
“哦?你是在提醒我,你的命还很有用?”秦越不以为然的露出一抹讥笑:“若我不觉得呢?”
说完,手下又压低了几分。
“随……随便。”叶封偏过头剧烈地咳起来,眼前的景物由于缺氧终于慢慢模糊。
逃……是不可能了,本就不是秦越的对手,况且门外还有一干浩气守卫。
难道真的就这样死在这里?
细密的冷汗慢慢覆上他的额头,白净的面颊涌现出一片潮红。
“不过……就这么杀了,也确实可惜。”
秦越一手扳过叶封的的下巴,手下的力道却渐渐放轻了些。
比起上次在黑戈壁,终于在如此近的距离对视上这双眼睛,有不甘和倔强,都隐忍在漆黑的眸色中。叶封的眼睛长得极为好看,有种让人望进去不知不觉便不舍得移开眼的力量。
只是可惜,这双眼睛的主人狡猾得很。
秦越仍记着上次他在叶封身上吃过的暗亏,所以这次每步局,他皆要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信,现在这样的叶封,还能跟他耍什么花招。
四目相对,呼吸相间,秦越死死地压住他,叶封也确实再耍不出什么花招。
虽然喉咙上的压迫感慢慢缓解,呼吸顺畅了些,叶封仍感到自己的紧张。秦越这样近的盯着他,一旦他闪过任何念头,都会立即被觉察。而且……这人现在这样,到底是想干什么?像调戏小姑娘一样的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