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田洋子点了头,下车用日语说道:「我是特高课的南田,快把路障撤了。」
她话未说完,佟光仁已举起步枪,快狠准的发动攻势,一枪打中南田洋子的右肩。
南田洋子大叫一声:「有埋伏!」随即掏出枪来反击,街头枪战一触即发。
南田洋子惯用右手,她的右肩受伤以致使不上力,只能在命悬一线中,奋力用左手开枪,但如预期般严重失准。
枪声不绝于耳,南田洋子左腿随即也被罗芳雄打中一枪。
阿诚下车,假意对着小佟的方向开了几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见周边无人,便忽然转身,近距离直接对着南田洋子的脑袋轰去。
血花应声溅出,南田洋子瞪大眼,倏然倒地。
她到死都不知,这致命的一枪竟是站她身旁的人打的。
罗芳雄和佟光仁见任务完成,在远处朝明楼的座车又多开了几枪,长枪与短枪都有,意图扰乱日军到时的搜查判断。
阿诚二话不说,举枪往自己左大腿上打,极具技巧性的角度,避开筋骨,让子弹从大腿外侧擦过。他吃痛地闷哼一声,任腿上鲜血直流。
阿诚给佟光仁一个眼神,对方收到后点了头,与罗芳雄随即迅速撤离。
整个行动历时不到两分钟,阿诚眼神梭巡现场,确认每处细节都完美无虞,这才赶紧到哨站旁打电话,通知明楼。
76号离事发现场最近,汪曼春与梁仲春一接到消息立刻赶到,明楼随后也由陈秘书开车载来,整条路已被封街调查。
接着,特高课的干部,以及藤田芳政等人也陆续抵达现场。
众人皆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抗日份子居然就在大街上枪杀高层官员。
阿诚自己将腿伤简单止血处理好,他坐在路边,一次次重述整个过程。
他将抗日份子形容得残忍而冷酷,把一场血洗街头的枪战描绘得巨细靡遗,说话时还微微颤抖着,让听者都感受到当时情况有多么危急,不自觉为阿诚这样一个文员身处现场而捏把冷汗。
三个遭到袭击身亡的哨站守卫被搬出来,其中两个人的制服已让抗日份子抢走。
藤田芳政对于特高课课长被杀之事,感到震惊万分,下令一定要严加彻查。
明楼一听,当场对藤田芳政说:「这是一个有计划性的预谋犯案,很明显不是针对南田课长,而是针对我。因为明台被捕,每天下午我都固定去76号看望他,怎知今天南田课长忽然说她要去?若非我身体不适在办公室休息,只怕现在地上躺的还有我了。」
藤田芳政沉默不语,明楼又继续说:「发生这一连串事情,我几乎越来越能肯定,明台是被人利用的,因为这一切就是为了杀我而设的连环计。」
明楼铿锵有力说着,藤田芳政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下令:「梁处长,从现在起,要加派人手保护明长官的安危,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再发生官员横死街头的惨案。」
「是,属下保证,一定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梁仲春毕恭毕敬回答。
整个下午,日本高层陷入一片混乱。
南田洋子遭到暗杀,日军上级临时指派高木接任特高课代理课长,并在抓到凶手之前,由藤田芳政亲自坐镇指挥全部的调查行动。
事发现场周边持续处于封锁状态,明楼的座车也被暂时扣留调查。明楼对此并无意见,反正车已经被轰得千疮百孔,也不适合开着满大街跑。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暗杀事件目标指向明楼,藤田芳政对明楼突然客气起来,还特别请人调来另一部同款的车,暂时给他代步使用。
汪曼春与梁仲春分别在现场协助搜证,忙得不可开交。
明楼虽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但也算挂名,实际上也不须他亲自去做追捕之事,因此他便以其他公事为由,和阿诚一起离开现场。
阿诚开车载着明楼,顺利远离是非之地,这才能安心说话。
「阿诚,腿伤还好吗?是不是要我来开车?」明楼心疼地问。
「放心,不碍事,只是一点皮肉伤。」阿诚摇头,又说:「况且,哪有长官开车载下属的道理,被人看见又要解释一堆。」
「那倒是。」明楼笑了笑,忽然意有所指的说:「阿诚,你这下可是立了大功。看来,在你发嘉奖令给我之前,我得先发嘉奖令给你了。」
明楼所指的嘉奖令,当然不是寻常徽章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