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执意要跟着王天风去北平。回家求了明楼跟阿诚,明楼看在阿诚之前被赶出明家、明台每天都在帮衬自己跟大姐说情的份上,答应帮他这个忙。
明楼用了组织调派的理由,跟大姐恳谈一番,明镜虽然不舍得明台离家三、四年那么久,但听到他是跟着老师一块去的,执行的也不是什么冲锋陷阵的任务,想想觉得放心,便同意了。
明镜知道,弟弟们长大了,总是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她不能一辈子都管着他们。
自从同意明楼和阿诚,明镜的心胸一下也开阔许多。她是真正的接纳阿诚作为明家人,无论以明楼的伴侣身份,或是以自己弟弟的身份。
阿诚认了父亲之后,他们就过着明家和杜家两边跑的日子。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住在明家,但时常会一起去杜家陪杜仲亮吃晚饭,有时聊得晚一点,就住在杜家。
那间"杜少爷"房不再是虚设,里面慢慢多了阿诚和明楼的衣服和其他物品,杜家也开始越来越像阿诚真正的家。
甚至明、杜两家关系也因此被紧密结合在一起,有时杜仲亮到明家来拜访;有时明镜去杜家串门子,亲家之间相处融洽,就连双方的管家也互相熟稔起来。
明镜这爱给人作媒的习惯就是改不了,明楼跟阿诚已经没可能娶妻,明台眼下就要准备动身前去北平,自然也指望不上,明镜的念头就动到阿香身上。
明镜在杜家见到张轩,一眼就瞧上,跟杜仲亮私下商量,杜仲亮也觉得他们俩男未婚、女未嫁,如今两家大少爷是分不开了,家里的人能亲上加亲自然喜闻乐见。
自此,明镜总是有意无意打发阿香去杜家送这送那;杜仲亮也常让张轩来明家回礼,就这样,阿香和张轩似乎也有那么点对彼此上心了。
晚间,阿诚一如往常,端着两杯热牛奶回到明楼房里。现在正确来说,是他们的房里。
他还是不太习惯当着大姐的面就进明楼房里睡,倒是原本反对两人的大姐,一看他要回自己房间,还会关切问:「你们吵架了吗?不然怎么不睡一起?」弄得阿诚都觉得尴尬极了。枪伤在身,睡一起什么都不方便嘛!
明楼揽过阿诚的腰,搂着他坐在沙发上,接过热牛奶就要去喂阿诚。
「欸!哪这么娇贵,我自己能喝。」阿诚抗议道。
「你当了明家这么多年的管家,现在杜大少爷上位,得换我来伺候你才公平。」明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也不是把人当宝宝嘛!」
「你就是我的阿诚宝宝。」明楼低沉的嗓音说起这种话,听起来格外甜腻。纵然阿诚现在身分不同,可在明楼心底永远是那个追在他身后的孩子。
阿诚翻了翻白眼,觉得大哥自从恋情被认同,脸皮也跟着越发厚了。阿诚不理会他,自己拿起桌上另一杯牛奶喝。其实明楼也只是逗着他玩觉得有趣,不真的样样都伺候着。
他们之间仍如同往常,日常生活都是阿诚照顾明楼多些。连明镜都不得不对杜仲亮说:明楼这孩子,要是离了咱们阿诚可如何是好啊?饭都不懂吃、衣服都不懂穿了。
明楼搂着阿诚在沙发上小歇一会,问:「明天的事应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大概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细节,都是爹跟罗叔在处理,他们不让我插手,说是我去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但我想不过就是祭个祖,应该不会太复杂吧?」
「我看没那么简单,杜家在上海可是权贵世族,又是青帮里的主要势力之一,当中多少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牵扯的不只是利益,更有现实的继承权问题。」明楼看着傻傻愣住的阿诚,笑说:「杜家少爷失而复得,认祖归宗这种大事,就算不闹得全上海都知道,也得让青帮内都知道,我想,观礼的人肯定很多。」
「爹不是要我们明天一早回杜家吗?杜家的小祠堂跟咱们明家差不多大,怎么观礼啊?」
「这我可不知了。」
杜仲亮原是说让阿诚自己决定身分的,他当然希望阿诚回归姓杜,可如果阿诚想继续姓明,他也不反对,一切都让阿诚自己做主。明楼对此没有意见:「反正不管你是明诚或杜维诚,生是我的人,死是明家鬼。」
阿诚捏了捏明楼的腰,反问:「怎不是你来当杜家鬼?」
明楼很爽快的说"也可以呀!"阿诚白了他一眼,当然知道这不可能,便说:「我可不想被大姐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