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没有母亲,其他的孩子童年有父母宠爱关怀,而他们连被父母打骂教育的资格都没有。艰难地长大一点,却被迫成为人体实验品在肚子里塞进一只怪物,他因为作为双异能者的孩子却罕见的没有异能而父亲送来,鸣人则是从外面抓回来的。整整一年非人的折磨,实验品渐渐地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排异反应身体衰败而死,最后只剩下他俩,鸣人是最完美的成品。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遭受的只有不堪和痛苦,对未来没有半分期待,继续存活的每一天都宛如地狱烈火在炙烤灵魂,恨不得下一秒就死去。人生轨迹是如此的相似,造成了他以为两人会是同类的错觉。
在那间实验室,却只有漩涡鸣人,无论遭受了多少非人的对待,他的眼神依然清澈懵懂如温柔的海洋,拥有柔软的金发和稚气好看的脸。痛极了的话他会悄悄躲在角落里小声地哭泣,然后努力地冲担心他的孩子们露出笑容:“我没事。”同期的所有实验体都悄悄地关照着这个年幼的小太阳,而他是那个可以亲近阳光并且活到最后的幸运儿。
白天充斥着难以忍受层出不穷的残酷手术、实验,夜晚才堪堪让所有人能喘息片刻,他们紧紧相偎,像两只受伤的小动物蜷缩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安慰彼此。
但是分别同样是突如其来的。实验室被袭击那天他被基地派来的人打了镇定剂强行接走,漩涡鸣人在混乱中不知所踪,两人甚至没来得及说上最后一句话。八年,我爱罗在夜深人静无法入睡的时候会疯狂地思念他们两人曾在床上紧紧相拥,他看着鸣人入眠的日子。在杀掉大批父亲派来暗杀他的暗卫时,会想是不是他的男孩儿如今也生活得如此痛苦不堪,甚至同样在想念自己。在挑战人类生存极限的任务途中,总是会想到那个声音软软的金发小孩子说过的:“大家不要放弃。”
他对自己说不要放弃,所以才选择在现实这个人间地狱苦苦挣扎苟活至今。如今我爱罗他堪堪走过人生路的短短十四载,但是总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踽踽独行几十年。
我爱罗在想,自己是希望他苦苦思念的人把所有苦难抛却脑后,此生有人疼有人爱,活得无忧无虑,眼神澄澈一如往昔。还是同他一样苦痛地在荆棘丛林中艰险穿行,每走一步都踏在刀尖上,身后血流成河痛不欲生,在灭顶的无望中不得不日日夜夜想念着彼此。
是开心融入骨血在思念的人如今有老师关心有伙伴同行,有长辈爱护有喜欢的女生。还是责怪他为什么独独忘了自己。
剪掉破碎的碍事衣服,用清水清洗伤口周围,重伤的地方敷药,裹上纱布用绷带缠绕几圈认真地给打了个结。不严重的伤口就等我爱罗自己涂外用药吧。鸣人很满意自己的手艺,从小樱这里学来然后在卡卡西老师身上试验了无数次的包扎技术简直不是盖的。
于是开心地抬头想要自夸一番,鸣人在看到我爱罗的脸的时候倏的怔住:“我爱罗你怎么了。”鸣人惊慌的伸手,掌心划过一道水痕,碰了碰面前这人的眼角。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却让鸣人有莫名的熟悉感,甚至不忍因为他对小樱发脾气而抱怨他的少年在自己面前无声的落下一滴眼泪。
“你过得好吗?”他突然这样毫无头绪的发问了。我爱罗的瞳色是青绿色,但是并不给人春天的清新感,眼眶周围是长期没有休息好的灰黑,眼眸含着深沉复杂的情绪。他执拗地看着自己,好像眼中的这个倒影是他唯一想要映入眼底的景色。
“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他缺失掉的,从出生到六岁的记忆里,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非常重要、无论如何都要想起来的事情。他想起刚刚打架时我爱罗说过的话,他说怪物……鸣人努力的从记忆深处挖掘信息碎片,脑内闪过一些破碎的令人难受的画面——手术台、刺眼的灯光、还有破破烂烂的小孩子尸体和神情阴狠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人。
忽然他觉得整个人昏沉沉的,从腹部的九尾印记开始蔓延的剧痛自下而上席卷全身,像是尖锐的楔形物体在身体里面搅动撞击,他难耐地蜷腹想要减轻绞痛,但是没什么作用。最后阖上眼时看到的是我爱罗瞪大眼睛满脸惊慌的模样。还来不及随便安慰他一句自己没事,便已经没了知觉。
我爱罗脑袋嗡地一声,惶惶不安的强行抑制住双手颤抖,伸到失去意识栽倒在他怀里的少年鼻翼下,确定还在他微弱地呼吸。才惊慌地把在昏迷中也痛得浑身发抖的少年抱起来,撑起他冷汗打湿了的后背,坐放在腿上。薄唇印在少年因为痛苦而出汗的额头脸颊上,一点点的用嘴唇摩挲亲吻他的少年,呼喊名字的声音颤抖嘶哑只剩下气音:“鸣人……鸣人。”他手足无措的想要给鸣人止血或者缓解疼痛,却绝望地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