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是如离君所想的这样吗?夜已深,她却还在床上边眠边辗转反侧着,口中还喃喃道:“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入到魔障的,容止。”
谁输谁赢,早已见了分晓。在初见到容止的那一刻,离君就已经陷了进去,只是她还不自知罢了。
但是,只有离君动心了吗?好像并不是。半夜,容止正坐于室内,他细观着白日与离君下的这盘棋,思绪却早已回溯到这些日与离君相处的点点滴滴中。想到那日她的灿烂一笑,他不禁也笑了,眼中充满了宠溺。然而片刻,他又清醒过来,思到:自己这是怎么了,何时一个人竟能撼动自己的情绪了?!不能,这不可以,一切必须都得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更何况他是一个男子,自己与他之间毫无可能,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罢了。对,就是这样。
次日清晨,一抹阳光照入室内,打在了离君的脸上。
离君被暖暖的朝阳唤醒了过来,她晃了晃身子,摇了摇脑袋,终把那睡眼惺忪的样子甩去,神志清醒了。刚睁开双眼的她就看见帘帐外坐着一人,正是容止,乍一惊顿时将残余的些许睡意全都驱散走了。
她故作淡定地道:“容止,你怎么在我屋中?可是有事?”
“无事,只是想邀你切磋剑术罢了,”容止坐在香案边品着茶,调侃道,“却不曾想,你还未起来。”
离君都快羞红了脸,抬头却见容止一脸笑意,顿时炸毛,道:“是你起太早了,容止,不要拿你的作息时间来规范我。”这不是变相地在说她懒嘛。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容止正经地道,“只是,我下次找你还要提前约好时间了。”
离君顿时脸要黑了,想到:这个容止,我招他惹他了,要这么损我,真真是个黑芝麻馅的!离君,你不能这样就被他骗上当,可别破功,他就是要看你这样。忍住!文离君。
于是,文离君冷静地道:“既然这样,以后你就约下时间吧,免得我还在就寝你就来找我了。”
容止被正在咽的茶差点儿噎住,他没想到离君还能这样堵住他的嘴,真是差点儿被反将一军,他淡然地道:“那好啊,不过,现在你可以与我去切磋了吧。”
离君一僵,没有想到容止如此会应变,随即也释然了,毕竟他的本事大得很,爽快地答道:“好,走吧。不过,你应该先容我更衣吧。”
容止顿了下起身的动作,站好后,道:“嗯,你先更衣吧,我在外面等你。”说罢向屋外走去。
离君坐在床上偷笑着,真没想到,竟是这样将容止挫败,太畅快人心了,若不是怕被在屋外的容止听到,她早就仰天大笑三声了。
离君平复了下心情,起身出帐,从衣柜中选了一件墨蓝色的团纹锦衫,对着铜镜将发髻一挽,插上玉质发簪,便徐步走出了房门。
出门看,一袭绣有柳纹的白衣在他身上格外突显他温润的气质,他的背影一直那么令人着迷。离君轻笑,快步走向了他身边,还未等她开口,他突然转过身来,二人就那样贴在了一起。两张脸贴得那样近,连对方眼睛上的睫毛都看得分明,彼此呼吸的温热气息打在对方的脸上,显得十分亲密。离君愣住了,她转了转眼珠,心脏在扑通扑通不停地跳动着,片刻她又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伸手推开了容止,整了整衣衫,平静地道:“久等了,我们开始吧。”
容止就在一旁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不禁笑了,觉得离君十分可爱,待听到离君的话之后,他咳了咳,拿起竹剑,道:“好,开始吧。”说罢摆起了剑式。
离君也凝神屏息,拿起另一柄竹剑,剑式也起。
整个院中的氛围就此凝固住,突然风云乍起,气息乍变,离君睁开双眼,运剑向前一迅刺,被容止一横挡而住,她加大力度,向容止身上压剑,而容止身向后倒点足支撑在地,带离君的剑向后,又向前一推,来了一个借力打力。可江湖文君也不是吃素的,向后倒身也如容止般立足,手上带剑借容止推剑的力带容止的剑横转圆圈,将力消磨干净,一个向前翻身,想将剑架于容止颈上。然而容止在她翻身后也翻身,离君警觉地向后弯腰,最后落得一个二人的剑互架于对方颈上的局面。
两人此时相视一笑,容止收剑,离君也收剑站直。
其实高手间的对决才是简单的,不拼招式,不拼小聪明,比的只是实力(剑意),这样的对决往往是最快的——要么迅速决出输赢,要么迅速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