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两年在麻瓜社会的所见所闻让他无法树立起信心。他恐怕永远也学不会那么多复杂的手段,也不理解为何人类能够心思复杂至此,而确认阴谋尽头的最佳手段当然是摄神取念,麻瓜对此毫无抵抗之力。只是它的难度极高以至于使用者几乎绝迹,倘若Snape否决掉这个提议Harry便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知道还有谁能掌握这种能力。
他想Snape可能也是因此才同意。至于其他的理由,他不敢也不愿去想。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要直观地体验到摄神取念的运作方式,就必须主动接受你的精神进入。”他说。
“没错-但凡你有半分抗拒,我仅余的那点魔力都无法进入你的大脑。”Snape向后靠在椅背上,声调有些许讽刺。他直视Harry踌躇不定的脸。“这并无必要。理论上的概念我已经解释清楚,你该做的是去找几个倒霉鬼做实验。”
“我失败了。”Harry回想着白天毫无效果的实验说。“就像我不可能读几页字就能运用大脑封闭术,没有你我做不到。我需要……亲身感受。”
Snape没有再回应他。
现在需要做决定的是Harry。他深知这是场赌博,筹码就是他的信任,甚至比信任更深。他不知道要多紧密的关系才能将让一个人心甘毫无保留地被翻阅,每个人都会有永不想被人看到的部分,纵使是面对情感深厚的亲人与好友兄弟,或任何深爱着的人。这不有趣。
他深信Snape不是那种会宣扬他人隐私的混蛋,但他惧怕Snape看他的目光失去温度。他可以接受被撞破尴尬事的难堪与羞愧但无法想象倘若Snape发觉他不再是那个完全光明的救世主时失望的表情,事已至此,他遮遮掩掩犹犹豫豫,不过是害怕看到似曾相识的冰冷与厌恶。
但Snape是个狡猾的人。
“如果你教会了我,”Harry安静地说。“日后就要面临被我摄神取念的风险。”
“那也要你先完成前提才行。”Snape漠然地看着他。
Harry愣了一会儿,然后就笑起来,又浅又无奈。“你看起来好像很希望我学不会。这可不行,教授。”
“我只是更偏好于相信客观概率。”
“我说过我不会那样做。你可以相信我。”Harry想了想说。“虽然那听上去还是很有诱惑力。但首先我要面临被你解剖的危险,这真公平,你也是真的狡猾。”
“你到底决定好没有?”Snape开始不耐地质问他。“我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而你要做足够多的劳动服务来弥补。”
“好。”Harry回答他说。“就请再多浪费一些。之后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给你都行。”
让一个几乎把大脑封闭术作为条件反射的人放弃本能真的很难。Harry想方设法地抑制防御,但成功率依旧接近于零。Snape的魔力微弱到仅够一个荧光闪烁,于是他必须真正意义上的一点点反抗的意识都不能够有。
“我只有一个请求。”Harry皱着眉说,意有所指。“别用老办法。那后来我才意识到你当时在故意激怒我以让我露出破绽,但这次别再那样做。”
“不是。你未免将我想得太过高尚。”Snape否认。“我对你的恶意可不会弄虚作假,它们全部发自内心。”
“你就继续那样说吧。”Harry轻轻摇头,坚持自己的判断。
之后他们又尝试了两次,但效果不佳。有很短暂的一瞬间Snape成功地探入年轻人的大脑,可能一秒钟都没有到,他只来得及瞥见一闪而过的树林就被迅速地推出。
“这可能有一多半要归功于你将我训练得太好。”Harry眨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发明这咒语的人为什么要规定眼睛接触这一条,他直视Snape的时候就很难再想到其他的事情。
“我很怀疑。”Snape以过于轻慢的口吻说。“也许只是因为这项练习不适合发生于你我之间。”
不是那样。Harry抿着嘴唇,努力思考刚刚被探寻到的画面属于哪一个片段。可能是禁林,与之扯上关系就没有什么好的回忆,所以他才会在危机感的驱动下做出反应。
“请再试一次。”他说。
Snape评估地观察他,似乎在思考有无继续的必要。他们之间隔了大概三英尺对立而站,与几年前相比最大的区别是趋于平静的气氛,远不到想要杀死对方那样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