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杨楚月低着头,头发凌乱,血块凝结了发遮住面容,身上白衣和青玉流上还有大片血渍,整个人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他低低笑着:“不敢,不敢。在下哪斗得过堂堂纯阳剑宗首席,浩气盟核心人物,逐鹿坪督军的挚友呢。”
谢剑觞察觉不对,迅速提气转身,没有拔剑,直接反手拿过别有洞天,连剑带鞘挡在自己身前。
杨楚月慢慢抬头,借着月光,谢剑觞看到他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痕,从眼角划到下巴,应该不深,血已经凝结了,但配着满脸血污,看起来分外恐怖。
他皱眉:“你受伤了?”
杨楚月轻笑,扯动伤口,又有丝丝血流出来:“我受伤,不是阁下正想看见的吗。”
谢剑觞愣了:“你说什么?”
杨楚月走上前一步,青玉流剑尖仍然对着谢剑觞,声音是从来未有的冷和嘲讽:“日月崖被提前偷袭,看见过我们兵力部署和沙盘的就那么几个,你说,这时候我该怀疑谁呢?”
谢剑觞终于明白杨楚月的反常来自何处,看来应该是日月崖兵力还没部署到的时候,被浩气盟偷袭了!而白天自己去给他送茶,是除了他的心腹之外,唯一见过那张沙盘的人!
而自己,是浩气盟的人!
谢剑觞无言以对,这种情况,即使自己真的是无辜的,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了,换成他自己,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确定他就是那个泄露机密的人。
但他没有放弃,只道:“我从未出过卧龙坡,如果我是那个内奸,信是怎么传出去的?”
杨楚月冷道:“你今日去伤兵那里了。”
他不是天天去吗?谢剑觞无语:“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去给他们治伤,反成了内奸?”
“那个小孩儿,是浩气的人。”
谢剑觞蹙眉想了半天,小孩儿?卧龙坡里哪有小孩儿?
终于,他蓦地想起一个人:“你是说,那个十三四岁的少侠?是他?”
“是不是他,你还不清楚吗。”杨楚月冷哼,“今日你去了伤兵处后,他偷偷跑上了前线,然后就消失了,现在还没有找到他,尸体里面也没有,你觉得一个小孩子,在我的地盘,除了浩气兵营,他还能去哪里?”
其实杨楚月推理的逻辑是完全没问题的。谢剑觞是浩气,他看了沙盘,然后去伤兵处,恰好伤兵处一个小兵跑上了两军前线消失,随后恶人谷就被偷袭,而小兵再也没出现,标准的通风报信。
杨楚月又道:“我早听人说,你和他还有郭天成相谈甚欢,而郭天成白日还在前线,现在也是找不到了。”
郭天成应该就是那个,郭化的师弟了。谢剑觞长叹一口气:“真的不是我,郭天成是郭化的师弟,我才和他们多聊了几句,发现了一些和当年情况对不上的地方,还准备下次遇到郭化问一问。”
杨楚月冷笑:“问郭化?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当年的事情,你没必要问这么清楚。”
谢剑觞敏锐捕捉到他话里的不对:“你知道当年郭化是为什么去长安的?而你能够全身而退,是不是也和郭化有关系?”
“你,留着黄泉下等个几十年,问你那个师弟吧。”杨楚月毫不留情一剑刺穿他手臂。谢剑觞没有躲,闷哼一声,跌坐在地,头上冷汗瞬间下来了,面色苍白如纸。
问……洛嘉行?当年洛嘉行……是和郭化达成了什么交易?还是……
没容他多想,剑从他身体里拔出,下一秒却是被掐住下巴,杨楚月狠狠吻了上来。
这几乎是要他命的吻法,完全没有给他挣扎和喘气的余地。杨楚月满身都是血腥气,吻中也带着血的甜腥味儿。谢剑觞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等杨楚月放开他,他差不多已经快晕迷过去了。
杨楚月冷笑:“你说你,好好的首席不做,非要自愿来男人身下承欢,你不觉得羞耻吗?不可笑吗?”
谢剑觞喘气。这句话对他侮辱性极大,他白着脸道:“你既然不愿意相信我,就一剑杀了我吧。”
杨楚月单腿跪在他双腿中间,慢慢道:“更可笑的是,这一战折我两千弟兄,浴血守住了日月崖,我却舍不得,杀掉这个通风报信的叛徒。”
他嘴上说着不杀,声中却杀意旺盛,谢剑觞不是傻子,几乎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