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任务对象的要求只是防止袭击,没有消灭的要求。
机械臂上的金属甲片张张合合,美得十分有力量感。他左臂使力,将那个想要挡在入侵者面前的男人丢到了远处,而右手直接伸出,掐住了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入侵者的喉咙,将她举了起来。
入侵者应当是个女性,可这不重要。
他的声音中不含一丝人气,连疑问都带着一点肯定的意味:“你是谁?”
没有回答。
他看着那个人在他掌心挣扎,仿佛看着拍不出水花的鱼。
入侵者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盯着他,看得一瞬间,他竟然感到了熟悉。
……我可能见过她。或许是在哪次任务里,记不清了。
他看着入侵者眼角滑落的泪珠,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帮她擦掉的冲动。
他好像答应过谁,不会让她哭的,可那是谁呢?
突然袭来的机器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启动机械臂,将突袭的机器打得粉碎,却因此终于看清了入侵者的脸。
她戴着个有些滑稽的头盔,包裹住了所有的头发,全身也都黑漆漆的,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而此刻,那张原本白皙细嫩的脸颊上有伤口有血痕,沾了些许灰尘,与汗水和泪水混杂,十分狼狈。
可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块破碎的画面。
那是一个年轻的,张扬着笑容的灰发女孩儿。
在一瞬间,与现实交叠。
下一秒,机械臂与脑部相连的神经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掌中那把匕首就刺穿了入侵者的胸膛。
“任务完成。” 仿佛是自言自语,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血溅在指尖,他忍受着大脑传来的疼痛,脚步依旧稳健,离开了大厅。
疼痛愈演愈烈,本该习惯的他在这一刻竟然失去了意识。直到轰鸣声传来,他被那声音从恍惚中唤醒,才瞪大眼,脚步飞快地回到了发生一切的大厅。
那里被毁坏得彻底,方才昏迷的一些九头蛇也苏醒了过来。冬日战士并不关注那些,他看着操作台上的大块血泊,看着被冲破的天窗,张了张嘴。
“艾……”
……到底是什么?那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仿佛终于找回了理智,回到他之前做检查的房间,翻出了关于自己的各种报告,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好像才明白过来。
被说是九头蛇珍贵财产的冬日战士,趁着混乱,背着一个包,穿着一身宽松方便检查的衣服就离开了那片森林。
甚至他到达森林边缘的时候,看到了天空一闪而过的光芒。
视力非常好的他看到了个高速飞行的金红色影子,不过对他来说,还是离开比较重要。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戴着鸭舌帽遮住脸,穿着一身融于普通社会的高壮男人赶到了这片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小镇。
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除了带着胡茬的下巴,脸部一点都看不清。
他站在森林与小镇的中间,看着那堆有些干瘪的玉米,唇角动了动。
他花了三个多小时,找到了一个已经没有生活痕迹的山洞。
男人随手丢掉背包,被手套包裹着的手颤抖着碰上了山洞平滑的内壁,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什么。
这个山洞也是如此熟悉。
有个灰发乱翘的活泼姑娘,她做的衣服丑得老古董都没办法违心给出好评,但为了照顾她的心情,穿着还要装成很高兴,所以一有机会就去换了一套,当然,那心意还留着;
有个灰发终于修剪整齐的调皮姑娘,她一开始只做土豆汤,喜欢喝汤又不想吃土豆,就理直气壮地把那些丢到他的碗里,喜欢喝鱼汤还不愿意处理鱼,偷偷摸摸还要去给收拾鱼的男人捣乱;
有个灰发微长有些碍事的傲娇姑娘,在得到那根红星头绳之后,笑得脸颊愈加红润,看得身边男人差点脸红;
有个灰发能扎成短马尾的羞涩姑娘,穿着一身有些廉价的裙子,开心得转圈圈,扑到男人身上讨了一个吻。
他盯着自己有些抖的手,顺着逐渐想起的记忆,走到一棵树下。用那原本是武器的金属手臂在泥土地上挖掘。
那剩下四颗的牛奶糖腐烂了,但外面的塑料包装还很完好,除了全是土,没有看出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