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
天色已经黑透了,艾尔莎终于从朦胧中醒来。
得到了充足的休息,艾尔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身体有些僵硬,胸口与腕间疼得已经麻木了,轻轻一动,全身都在表达疼痛感。她微微侧头,还能动的右手感到微凉,能看到输液管中透明的液体正在一点点进入她的身体。
艾尔莎垂下眼,用嘶哑的声音说了一声谢谢。
克拉克·肯特站在她床边。
凌晨艾尔莎醒来之后很快睡去,他也就顺便回了趟大都会,去给自己本职的工作销假。当然,还被有些同事好一顿埋怨,明明说请假一天结果三天都没消息。
克拉克只能讪讪地笑,然后主动承担起大部头的工作,好容易结束工作,赶紧跑回哥谭。
他到的时候,又遇到医生查房,再一次被威严十足的女医生一顿毒舌,似乎小姑娘有他这么个男朋友简直是从上辈子倒霉到现在。
克拉克:……我真不是她男朋友!
当然,这句话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继续守着睡得呼吸仿佛都快停滞的小姑娘,直到她醒过来。
“……不用谢我,”他有些讪讪,“你还好吗?”
说起来,他其实也应该谢谢艾尔莎。
就算那些身体外部围绕的氪石给他带来的伤害有限,可难受是真难受。再加上外部那特殊材料,在氪石存在的时候,他想要打破那牢笼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多亏了艾尔莎先打开了锁,又帮他避开那些石头。
也是因为艾尔莎帮他开锁的模样,克拉克才确认她不是个普通人类。
可惜单枪匹马闯进敌营深处,经验不足能力欠缺的小姑娘吃了一个大亏。
克拉克看着病床上沉默的少女,除了对现在在哪儿做了个解释,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艾尔莎倒是先打破了沉默:“我还好。没事的。”
“那……你好好休息?”克拉克有些迟疑。
艾尔莎的眼眸垂着,目光散在洁白的被罩上面。她先是嗯了一声,然后抬了抬眼睛:“能给我来杯水吗?”
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克拉克赶忙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将吸管送到了她的嘴边。
艾尔莎很克制,她只小口喝了一点缓和了火烧火燎的喉咙:“我的那些东西,还在吗?”
她很清楚,被子下的自己是裸·露的。
克拉克把床头的袋子拎起来:“你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不过我帮你洗了,等干了再给你送来。呃,这些是你身上其他东西,能找到的都在这了。”
也幸亏这里是哥谭,别的地方拿枪和武器之类的还有些显眼。在哥谭?随你便。
医生叮嘱过克拉克不要让艾尔莎起身,她胸口的刀伤是避开了脏器,但毕竟是个穿透伤。
小姑娘本来还想强制自己起来,不过她最后还是安静地躺了回去,只要来了手机。
那个手机的屏幕已经碎了,没有丝毫电量残存,也不知道贾维斯还好不好。
艾尔莎甚至没有办法自己去拿那个手机,脑子里的思绪转了又转,出口的话语却成了这样的:“……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吗?”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都没做。
但至少,她说过要和梅姨她们保持联系的。
然而她已经失联一整个白天。
那几个电话号码艾尔莎记得清清楚楚。克拉克帮她打出去,还把手机放在了她的耳边,本人体贴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嗓音虽然还是沙哑,但比刚醒来的时候好上太多。
她咬着下唇,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梅姨?我……”
“——艾尔莎!”电话那头的梅姨语气中满是急切与焦躁,“你跑到哪里去了?!”
线路这头的艾尔莎沉默了。
每一个谎言都需要无数个其他的谎言来佐证,所以谎言就和雪球一样,会越滚越大。艾尔莎从没有说过实话,可她在这一刻,没办法再说出什么搪塞的话来。
“艾尔莎,”梅姨放轻了声音,“我和你本叔现在已经在威彻斯特了。”
灰发女孩打了一个激灵。
虽然料到了谎言总有被戳穿的时候,但这个时刻到来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