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皇子匆匆吃完点心,奉旨去给贵妃磕头。
老皇独坐高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沉寂半晌,沙哑出声:“高湛……”
高公公垂首而立。
“高湛,你说,景霖……不知道吧?”
高湛低眉敛目:“应当是不知道的——安王殿下的医术习自蒋老,那蒋太医是从潜邸就跟随陛下的老人了,陛下还不信他吗?”
萧选苍老一笑:“是啊,我信他——不过知不知道的,统共,也就那么几年了——你说,要不要给景霖提前加冠?再定一门亲事?总不能……总不能……”说着说着竟然流了一滴的泪,不待高公公回答,自己又改了口,“还是不要了,加了冠,这孩子一定闹着要到封地去……朕还想,再留他在身边两年。”
高公公敛袖垂首,没说话。窗外春光正好,和风熙日,花香淡了草木腥。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呵呵呵,没事,我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夜晚的九安山,星空晴好,不见月。
萧景霖提着一只酒壶,一篮饭菜,来到关押誉王的木笼子旁。
初春夜里风凉,木栏杆四处透风,可怜曾经权倾一时的七珠亲王,露天席地,一堆稻草也无。
景霖递给看守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弟兄们且去喝茶,我与誉王兄说两句话。呵,放心,就一会儿工夫,出不了乱子。七哥要怪,只让他来找我。”
几碟菜,一樽酒。
誉王怆然大笑,如癫如狂,笑岔了气,呛得自己连连咳嗽,半天止不住。
星光下萧景霖模糊了眉眼,绛红亲王袍,锦绣缭绕,一声叹息,先递进一只装了热汤的水囊:“……五哥。”
誉王也不和他客气,接到手里,一饮就喝了大半。
“景霖……哈……景霖!萧景霖,你真会装……你装的再像,又会比我好多少?”
萧景霖自己倒酒慢慢的品:“再怎样,大概也是善终吧……”
他把酒菜从木笼子的缝隙一样样递入,又说:“我与五哥的出身,俱是难以启齿。然五哥本比我幸运太多,又为何要把自己逼至如此?”
誉王惨笑:“不这样?不这样跟你似的装疯卖傻不成?我还能有心气儿拼死一搏,虽败无悔。景霖你就是一只缩头乌龟,呵,缩头乌龟……”
安王淡然:“千年王八万年龟,景霖怕是当不起。夜凉,待会儿我命人给五哥送床被褥来,此生怕是没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五哥,就此别过。”
这千年的王八第二日便跟随回程队伍回了京城,此生果然没再见过他五哥。
中宫皇后被废,宫中现以静贵妃为尊。这日萧景琰刚踏入芷萝宫,便听见一阵的欢声笑语。却是安王入宫请安,不知说了什么趣事,满殿的人俱被他笑倒,静贵妃也笑出眼泪,威胁要撕他的嘴。
看他来,萧景霖如老鼠见了猫,作势要往静贵妃身后躲,被宫女姐姐捉住好一通揉搓。
靖王忍了忍,顾及在母亲面前,到底没开口训他。
于是好一番其乐融融,谈话间,说起在九安山上抓住的那个毛人,萧景霖满脸感兴趣的样子:“苏先生的故人?那现在在苏宅?真一身毛吗?”
靖王奇道:“你不是往苏宅跑的最勤快?怎么,没看到?”
安王八活像只耷拉下耳朵的小狗儿,委委屈屈:“苏先生不理我了!从卫峥那事儿开始,他都几个月不理我了!”
靖王咬着母亲做的脆饼,幸灾乐祸的说:“活该。”
活该?对,是活该。可是若你知道原本等着他的悬镜司地牢,知道那颗乌金丸,知道数月的缠绵病榻知道那之后他身体的急转直下,你会怎么说?
萧景霖笑笑没说话,捡了一只小甜饼刚要往嘴边送,突然觉得自己骨头里有些发酸。熟悉的眩晕无力铺天盖地,他试探着要从自己荷包里拿药,手上没准头,碰落了桌上的盘子,拽散了荷包,漆黑药丸和打翻的点心一起滚了满地。
静妃慌忙起身,捡起药来塞在他嘴里,倒水送他服下。又命人速拿她的药箱,取了金针,仔细灸疗。
不消一刻钟萧景霖就清醒了,只见静妃眉头紧锁,试探着他的额头,问他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