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四周都是幽闭的蓝色,正中央摆着团簇的山茶花盆景,几尾红鲤在青花瓷缸中悠闲地浮着。冯蕾蕾回国后任性地把自己的雕塑作品摆在了聂明宇的办公室,于是角落里、墙根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艺术品,显得有些拥挤。
聂明宇不在,冯蕾蕾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整洁的桌面上规规矩矩地摆放着各种文件,她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索性百无聊赖地在转椅上左摇右晃。突然,她的脚像是撞到了某个开关似的东西。
哐叱的自动门打开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空间响起,墙体上出现一扇宛如小说中才有的密室之门。冯蕾蕾呆滞地看着门后的空间,橘色的灯光把那个无窗房间照耀得充满了某种怀旧的情愫,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好奇地走了进去。
她首先的印象是军旅,这间密室里的色调都是有些陈旧的军绿色,单人床上有一叠方正的豆腐状被子,有些年头的柜子上摆放各种奖章、奖杯、一套军人服饰、一些简单的日用品,连墙上挂着的也是望远镜、军用腰带之类的物件。
墙上还挂着一幅□□的画像。
哥哥是当过兵的人,有这些东西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要单独做出这样一个房间呢?冯蕾蕾坐在小床上,疑惑地思考着,随即,她看到床头柜上有一把枪。她拿起那把枪,手中的重量让她惊异。
聂明宇看到房间里漏出的光,快步走了过去,正看见冯蕾蕾凝重的眼神审视着手中的枪。
“那是玩具。”他轻描淡写地边说边摘下手套,走过去把枪拿了过来,放进柜子下的抽屉中,“女孩子家,别舞刀弄枪的。来了也不让人打声招呼。”
冯蕾蕾用怪异地眼神看着他,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把枪并非模型仿制品。聂明宇转过身来,倚着柜子,笑道:“很好奇这个房间吧?”
“你为什么把房间布置成这样?”
他用手指了指四周,“我当兵那会儿,我们连长的房间跟这是一模一样,那个时候想着当个连长就满足了,也算圆梦吧。”他低着眼眸,嘴角微微上扬,曾经对荣耀的向往一直追随着他。
这算是解释了房间的由来,倒也说的通。
“参观完了,出来吧。”聂明宇轻描淡写地把她领出了房间。
冯蕾蕾收回了思绪,想起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她冷声地问道:“哥,你不能对嫂子好点吗?”
“怎么了?”聂明宇不解。
“昨天……我跟嫂子闲聊,她挺伤心的。”冯蕾蕾撒了个小谎。
聂明宇眼眸中闪过冷戾的寒光:“我不想伤她的心,当然也不想让她伤我的心。”
“难道对你来说家庭不重要?我希望你过得幸福,而不是整天待在这个冷冰冰的办公室里,生意做得再大,那也是长不了的。”
聂明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对蕾蕾,他无法做出任何冰冷的态度,索性自顾自地翻看起桌上的文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哥,无论你和嫂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认为是你的错。”说完这句话,冯蕾蕾转身离去,如她来时一样不留痕迹。
聂明宇把文件扔在桌上,微风拂动窗帘,露出些许光线,落在他有些落寞的背影上。他疲惫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闭上双目时,尽是昨日檀山观的树树秋色,和不忍回顾的景象。
他似乎越来越被感情上的事情困扰着,束缚着,这并非好的征兆,他告诫自己,要保持一颗冷静沉着的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还有繁忙的工作。
上天愚弄自己的人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告诉自己应该早就习惯的。他这样想着,不免陷入惆怅的情绪中。这时,有人走进了办公室。聂明宇收起自己软弱的一面,重新恢复平常的神色。
张峰脸上有些许歉意和赔笑:“聂总,昨晚公安有人偷偷潜入海关验了咱们的货,但好在我们昨晚就搞定了贺清明,把货运了出来,这事儿,您就放心吧,应该说都已经抹平了。”
抹平?聂明宇浮起一丝嘲讽,虽没有正式取证,但只要有这条线索,以刘振汉的性格一定会追查到底。况且有消息说那两个用账本勒索张峰的jì女的尸首也已经暴露,命案一旦追查到龙腾身上,就是一张难缠的蛛网。
“你办事我放心。”聂明宇淡淡说道,“你那边的事我一般不插手,但有一个人我始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