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敏有些拘谨地在众人的掌声中落座,聂明宇也坐下,继续聆听刚才的报告。
张峰附耳与聂明宇说着什么,不断有打量的目光落在王丽敏的身上,这样的场景让她茫然无措,只能故作镇定。
会议过后,聂明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阿三和秘书正在整理文件,突然,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聂明宇暴戾的质问像晴空中降下的一道惊雷:“谁来过办公室?”
阿三心惊肉跳地说出“蕾蕾来过”四个字,聂明宇的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有那么一刹的停滞。
“马上叫张峰过来!”甩下这句话,他转身又回到办公室去。
办公室里,墙体上的暗门打开了,橘黄色的灯光中,军旅排长的房间一切如常,除了抽屉里少了一把□□。
冯蕾蕾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她的脑海里满是那天晚上在巷子里被男人侮辱的记忆碎片,锋利的碎沿把她的心割得血痕累累。
她的包里有一把沉重的□□,铁身的枪柄被她的手捂得温热。
她下了出租车,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双腿在颤抖中律动出极快的步伐。她凭着记忆终于等到那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她朝着他的背影走近,停留在包中的手逐渐抽出,隐约露出枪柄的轮廓。
“蕾蕾?”空灵的女声呼唤出她的名字。
冯蕾蕾茫然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女人正从一旁的岔道中走出来,她的面容似乎能够牵扯到冯蕾蕾记忆里的很多东西,但冯蕾蕾想不起来了。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林霁月。”女人的目光无意地落在她的手上,冯蕾蕾的手一松,枪柄又滑落进了袋子中。
“林霁月……”冯蕾蕾喃喃着这个名字,随后慢慢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是我。”林霁月的直觉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一把□□,蕾蕾正要做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我回头跟你说。”冯蕾蕾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束手无策,眼看男人的身影又要消失在迷宫般的巷子中,她哆哆嗦嗦着脚步赶紧追了上去。
林霁月也追了上去,企图用叫她名字的方式唤醒她的一些神智,但没有任何作用。林霁月加快了脚步,索性拦在她面前。
“发生了什么?你想要做什么?”她急切地问道。
“我、我……”她的大脑就像有一支搅拌机在嗡嗡的运作,迷眩出灿烂又无用的波纹。
肖云柱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着她们。
冯蕾蕾立时抽出枪,甩开林霁月的手,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颤颤微微地走到他面前。
“蕾蕾!杀了他你也会同归于尽的!”林霁月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眼中的恨意如此熟悉,让林霁月想到了自己。
冯蕾蕾早已听不下任何话,那个困扰她数年的噩梦就在面前,一个魔音催促她按下扳机,结束一切。
林霁月想到了那瓶老鼠药,想到了坐在沙发上慢慢看着饭菜凉透的夜晚,她也曾置生死于一瞬,但冯蕾蕾和她不一样,她那时一无所有,冯蕾蕾却有无数爱她的人。
林霁月看向那个站在原地的男人,他一脸横肉,面对枪口却纹丝不动,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蕾蕾,不值得,你想过你爱的人吗?你开下这一枪,就再也不能与他在一起了!”
有时候人会自私地不在意爱自己的人。他们的爱与自己的痛苦并不能抵消,但自己的爱可以。
冯蕾蕾的脑海里闪过颜明的面容,那张儒雅的脸上始终挂着若即若离的笑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茶香,仿佛飘渺于世外的谪仙。
“蕾蕾,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他揉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语气像一首摇篮曲。
“为什么?”
“回老家安葬我父亲,还要为他守孝半年。”
“我不想你离开我那么久。”
“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我们就离得很近。”
冯蕾蕾的心神像是撞在了一块柔软的地方,她知道自己叩不下扳机了,可那张恶心的脸就在自己面前,她又不愿意放下枪。
拯救这样进退两难的踌躇的是飞驰而来的数辆黑色的汽车,它们的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像猎犬一样将三人团团围住。
车速减慢时,聂明宇迫不及待地冲出了车门,他举起双手,示意两方都冷静下来,随后一步步逼近举枪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