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顿时满脸尴尬,无言以对,没想到贾母七老八十还吃这种醋!
贾母喃喃半晌,方才清明过来,既然老公爷破例,她也没什么好隐瞒,贾母打起精神说道:“是先太子,先太子欠债,皇帝那时候很疼他,怕他不能面对兄弟臣子,便说道:找你师傅去吧!先太子来家,手持这信物,此乃御笔,天下仅此一家。”
贾琏手握对牌,气的须发怒张,□□的皇帝,这真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自己儿子却要祸害师傅,你换皇帝怎不问问师傅呢?
贾琏总算知道贾府怎么倒了,自己怎么死了,竟然是被这劳什子玉牌坑死了。
严格说,这玉牌不算是上皇信物,乃是忠义亲王的信物。今上当初同为皇子,怎么不知个中奥秘,他不敢怨恨上皇当初偏心,还不敢打击报复失去了依仗的荣国府么?
这般死心塌地死保忠义亲王,不恨你恨谁啊?
祖父当年不得已,留下半块太子信物在吏部,祖母真是不怕死啊,竟然敢再次借贷,你拿倒台太子信物去借贷,不杀你杀谁啊?
贾琏哭的心思也有了:“祖母,这后来的银子是什么时候借的?谁人经手?”
贾琏必须把这个知情人找出来,然后在今上发现之前,将之斩断。
贾母言道:“你祖父死后,府里因为凑出八十万还债,债台高筑,你祖父轰轰烈烈一辈子,不能死了没个响动,一张破草席卷出去吧?我当时也是豁出去了,皇帝儿子的债务,凭什么要我们背债?我便拿出这对牌借了二十万,给你祖父办丧事。后来,因为我当初的嫁妆被典当还债,你祖父办完丧事剩下的银钱根本不够赎当,于是又借了二十万,这样便拢共欠下了一百二十万。”
贾母受了刺激,面色苍白,贾琏也不好再问,安慰贾母一番,等候她安静睡着了,这才告辞。贾琏不敢耽搁,急忙让昭儿送信,将于冯紫英约会提前到今日。
冯紫英的一个堂姐夫在吏部作书吏,所有欠债清单都由他誊抄,故而,贾琏听闻了吏部兵部有可能联合追债的消息,便请冯紫英约见他堂姐夫,想要打探打探。
双方约好明日下值面见,如今,贾琏一刻也等不得了。
贾琏到了如意楼,没等多久,冯紫英便与他堂姐夫联袂而来,贾琏忙着起身迎接,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熟悉起来。
冯紫英的的堂姐夫姓罗,叫罗世成,他父亲是工部员外郎,他自己考上秀才,却是数年科举不第,故而在吏部谋了个书吏之缺,虽然名声不好听,每年实惠却不少,比一个正经两榜进士也不差什么。
贾琏知道规矩,打听消息要花银子,除了请吃,贾琏封了二百两银子。
罗世成接过去颠了颠,退回给贾琏一半,言道:“真人面年前不说假话,若是旁人,这两百两银子不一定够,但是,你是内弟的兄弟,这事儿我该帮忙,只是我家里兄弟多,我自己也不争气,就拿你的银子替你把事儿办了,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你的要求也记下了,凭据,借贷人,借贷抵押,我一准给你摸清楚,最迟明儿傍晚,我给你准确消息。”
罗世成说话就要告辞:“哥哥就先走一步了!”
贾琏阻拦:“阎王爷还不差饿兵,大哥替兄弟办事怎能饿肚子呢?”
罗世成拱拱手:“不瞒贾兄,这会儿我是偷空出来,就这事儿我得赶快去跟有关的兄弟们打个招呼,通个气儿,不然,明儿这事儿可办不成。”
贾琏拱手赔笑:“您看这事儿闹得,多不好意思,要不,您说句话,什么时候咱们再聚聚?”
罗世成摆手:“我们既然不是外人,我就说句实话,这一阵子估摸都不得空,天天加班呢,要说得空,只怕得等这银子都收回来了,皇帝老子顺心了才成,不然,皇帝老子天天追着骂尚书无能,尚书骂侍郎,侍郎骂员外郎,一级一级骂下来,最后就都骂到我们头上,我们这群人脸皮厚,不怕骂,可是事儿得做出来啊,不然,就不是骂几句而是丢饭碗子了。”
贾琏还要客气,冯紫英拦了:“就这么着吧,他们的事情自有他们的规矩,放心吧,你的事情铁定误不了。”
贾琏只得算了,两人客客气气把罗世成送了出去。看着一桌子酒菜,贾琏有些傻眼:“这可怎么着,咱们两个吃得下么?”
冯紫英嘻嘻笑:“早给你想到了。”冯紫英话语落地,隔壁房间嘻嘻哈哈出来三人,正是卫若兰冯紫东贾蓉三人。贾琏指着贾蓉:“你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