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鸳鸯啊,这里住不的了,收拾东西,我要回金陵去……”
贾母这里滚在鸳鸯怀里撒泼哭诉,忽听贾赦一声嗷叫:“哎哟,哎哟……”
贾母抬头,眼见贾赦捧着脑袋就倒了。
贾母没想到贾赦牛犊子一样的身子,说倒就倒了,一时间吓得愣愣的不知所措。
贾赦爱宠书香,墨香两个吓得搂着贾赦哭起来,一个说:“大老爷你别死啊,别死啊……”
一个哭:“您不是说家里精穷不要紧,二奶奶手里有银子,不愁一家子会饿死吗,您老怎么就先气死了呢?”
这边贾赦一晕死,贾母顿时吓愣了,也不哭了。
她瞪着眼睛看着贾赦直挺挺死了一般,心里直发慌,她还没死呢,贾赦竟然死了?
贾母不敢深想,浑身颤抖起来,伸手推鸳鸯:“扶我过去!”
鸳鸯道:“奴婢去吧!”
贾母腿发软,闻言点头:“好,快去摸摸你大老爷,看看……”
一众丫头都吓坏了,鸳鸯也很怕,却是大着胆子上前,伸出玉手往贾赦鼻子下面一探,结果冷飕飕没有一丝热气儿,鸳鸯啊的一声尖叫:“老太太,大老爷,大老爷,他他他……”
贾母吓得面色苍白,贾赦死了!
且死在自己面前,这可怎生了得?
贾母吓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嘴里喃喃自语:“太医,太医,叫太医……”
王善保几个长随在后面拴马卸车,来晚一步,结果听到满屋子哭声,又听鸳鸯说是大老爷死了,王善保吓得不轻,忙着察看,伸手掐贾赦的人种,结果摸了一手热汗,心下一愣,嘴里却是叫着:“大老爷,大老爷,您醒醒啊?”
果然,贾赦睁开眼睛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跑路,脱离现场,他差点把老太太骂晕了,这可是忤逆不孝。
王善保会意,起身把书香墨香一人踢了一脚:“嚎什么,大老爷晕厥竟然不叫太医,你们想害死老爷吗?”书香这下子反应过来了,飞奔出门:“不好了,大老爷晕倒了,快叫太医。”
贾母闻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捂着胸口直喘气:没死就好!
贾赦暗暗觑着贾母一言一行,见她对于自己晕死没得半点悲哀,心中甚是悲凉!猪挨打也知道哼哼几声,何况他是一个人呢?
王善保指挥几个长随:“快抬春凳来,把大老爷抬回家去,大老爷不大好,总不能,嗨!”
王善保自说自话,也不问贾母意见,兀自把贾赦抬上春凳,在书香墨香的啼哭声中返回山东院去了。
几个人除了荣国府,进了东院漆黑大门,贾赦一骨碌爬起来坐在春凳上张口就骂书香:“哭哭哭,哭个屁,热死老子了,没看见老子满头汗,傻里吧唧的东西,要你们什么用?”回头看着王善保:“嗯,人不如旧啊,还是你知道老爷,回头去柜上领五两银子打酒吃!”
王善保忙着道谢:“多谢老爷夸赞,只是奴才伺候老爷都是该当,如何敢领赏赐!”
贾赦瞪眼:“我说该赏就该赏,哪来的废话!”
“是!”王善保应了,又问:“老爷,太医来了怎么办?”
贾赦一哼:“怎么办,当然看病,老爷都被气死了,不看病等死啊?”
且说贾母,见贾赦被抬走,她才慢慢回神,顿时咬牙切齿的哭起来:“忤逆不孝的东西啊,这是嫌弃我活得长了挡了他们道啊?”
鸳鸯琥珀鹦鹉几个忙着劝慰,贾母只是哭个不停,一时迎春姐妹也被惊动了,闻听贾母不舒坦,她几个吓得学也不上了,忙着回来探视贾母,结果听说大老爷跑到贾母跟前一通哭闹,把贾母气着了。
事关长辈,迎春几个也不好插嘴,只有拿话开解贾母,贾母这才慢慢收泪。后头李纨也得了消息,带着贾兰前来探视,宝玉因为前几日莫名醉酒,今日也在家修养,闻听消息也来劝解,贾母慢慢开怀。
一时想起贾赦在自己房里晕厥,她当时气懵了,竟然没人想起叫太医,贾母生怕落人口实,说他巴望儿子死,忙命鸳鸯:“柜子里不是还有一根百年老山参吗,你取了给你大老爷送去,顺便瞧瞧太医怎么说!”
鸳鸯闻言看了眼贾母,主仆多年相处,顿时明白贾母的心思,贾母想看看贾赦的情况再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