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搭着眼睛不语,他想起了曾经的湘云与巧儿。
周玉峰见几人都不做声,他不想破坏气氛,遂一笑:“没关系,平日听惯了绵软的曲子,偶尔换一个调调倒很清新。”
贾琏也道:“这孩子弹得不错!”
余下两人马俊与罗世成自然都说好。
管事这才一笑:“贵人们都谅解,就暂且记下她这一次。”
一时,贾琏四人移步外间,酒菜已经摆上,贾琏四个各据一方,贾琏被拱上主席,马俊对坐,罗世成与周玉峰两个打横坐了。
马俊起头请酒,四个人同喝一个门面酒,然后,大家不拘是谁,单挑对掐,一时间,你来我往,奉菜敬酒,慢慢的大家脸上带了色彩,都收起拘谨,气氛热烈起来。
这时候,周玉峰打开话题,慢慢把话引到时局上面,说起部里几位长官如何不易,夜不成寐。最后周玉峰故作轻松地问道:“未知贾兄对当下时局有何看法?”
马俊几个都殷切的看着贾琏。
贾琏却欲言又止,最终摇头不语。
周玉峰跟马俊对视一眼,这个胆小鬼喝醉好是这般胆小怕事。
马俊一个眼色,周玉峰贴着手把装着银票荷包塞进贾琏袖口里:“贾兄,明人不说暗话,兄弟们可怜啦,上有老下有小,这要是在部里混不下去,就真的只有回家抱孩子一条路了,可是,一家老小吃什么呢?”
马俊也端起酒杯撺掇:“论理,贾兄比我级别高,又在御前当差,我应该称呼你一声贾大人,如今在这里,我就厚颜称呼你一声贾兄,你不知道,如今内忧外患,咱们这些人在部门里当差难啊,上头几层天呢!”
周玉峰马上附和:“我们知道贾兄行事自有准则,我们也是没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厚颜相求,还请贾兄勉为其难,无论如何指点指点!”
贾琏听他们再三哀求,为难了半日,又等着罗世成也跟着劝说了几句,这才勉强开口:“哎哟,论理,我是不该胡乱说话,如今看着兄台们这般哀求,我心里也不落忍啦,只是我对这个时局也不敏感,旬日里大人求到我这里,我并非推诿,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今天,承蒙几位兄台看得起,我就说说我今天的事情吧,有没有用,就看兄台们自己拿捏了。”
马俊与周玉峰顿时打起精神来:“贾兄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贾琏就把皇帝交代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也没看清楚,不过我收拾折子的时候,看见一张折子,似乎是说九门外来了许多的灾民,请求皇上开仓赈济,你们也知道,皇上刚刚因为京通仓储发了脾气,边关老毛子也闹事,军粮还不够呢,哪有银子呢?我估计陛下就是因此摔了折子。嘴里骂着‘尸位素餐’,又说‘不抄是不行了’。”
抄家?
周玉峰马俊罗世成几个都是吓得一个激灵。
贾琏故作不知几人异状:“我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这要坏事,这抄家灭门的落到谁头上也不是好事啊,我因为去户部了解过,知道他们没日没夜得干,就仗着平日陛下说话和气,大着胆子多了句嘴,我就说:下官那日去户部,见他们这一阵忙忙碌碌,没白天黑夜,顾尚书都谁在衙门里了。”
罗世成点头:“正是这话!”
马俊周玉峰也道:“我们吏部也是一样,大家好些日不敢闭眼睛了!”
“谁说不是呢!”贾琏叹息:“谁知皇帝就恼了,茶盅子摔了,龙案都掀了,差点没把我砸了,还梗着脖子直喊滚,把我赶出来了,我原本不敢出来,却是御前内侍德福告诉我,说皇帝心情不好,叫我走为上策,不然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呢。”
贾琏说着满饮一杯,满嘴丧气话:“哎,有的喝就多喝点,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有头来喝酒哟!”
周玉峰与马俊两个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信息很有价值。
少时,马俊就起身说道:“我这酒多了,出去散散!”
贾琏自然不阻拦,他等着几个人往回送信呢!
马俊出来就写了一张纸条传递出去了。
这边贾琏说了这事儿,任凭周玉峰再如何引诱,他都不肯再说了,只是一个劲儿装醉,跟周玉峰抱怨:“兄弟,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痛苦,都说跟着皇帝当差荣耀,可是也吓人啊,兄弟,你知道吗,弟弟我今日差点吓死啊,哎哟,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