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福思哼了一声,挥了一下魔杖,一大块面包、几片奶酪、三盘火鸡和一罐蜂蜜酒出现在桌子上,面包和火鸡还是热的,香气四溢,我立刻听到罗恩肚子发出的动静。我们三个狼吞虎咽地又吃又喝,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炉火的噼啪声,高脚酒杯的碰撞声,以及咀嚼食物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我们全都吃饱喝足,昏昏欲睡地瘫坐在椅子上。冷不丁地,阿不福思抛出了问题。
“所以,我哥哥留下的任务进展还顺利?”
“这部分,算是吧。”我回答。
“令人欣慰。”阿不福思又喝了一口,把酒瓶顿在小桌上。
我盯着满是霉斑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感觉罗恩和赫敏都在悄悄瞟着我,不情愿地把自己撑起来。“关于邓不……你哥哥,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宏伟计划的另一个项目?”阿不福思低声说,“不那么简便易行?一个资历不够的小巫师勉为其难也完成不了?”
“我——”我张了张嘴,感觉头脑因饱足和疲惫而迟钝,有些难以应付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不,是关于他的死。”
火光照在阿不福思的眼镜上,使他满是污垢的镜片变成了不透明的、夹板一样的亮白色。
“他已经死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我需要知道的。”他说,“别想这事了,孩子,免得你也步他的后尘。”
“是吗?那你现在最好捂上耳朵。”阿不福思的漠然本不该如此轻易地激怒我,“否则就好好听着:你哥哥不是被趁虚而入谋杀的,斯内普是听从他的命令做的。他在……进行一项任务的时候受了伤,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安排了这一切,自愿赴死。”
阿不福思一言不发,罗恩和赫敏都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着我。
“直到最后一刻,”我继续说,“当时马尔福缴了他的械,想要杀他,他还在竭尽全力保护他,劝说他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就算他知道马尔福眼睛都不眨就能把他出卖给食死徒。我才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允许你那样轻视他。”
“是吗?你不允许?”阿不福思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不了解他?你觉得你比我更了解阿不思?”
“我觉得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我说,莽撞的怒火开始消散,“你比我早认识他一个世纪,知道他犯下过什么错,而我知道保护我的那个人——我的校长是什么人。我知道他最后成为了怎样的人。”
“哦,是吗?那么,这个人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他对你诚实吗?”
我希望我能回答“是的”,然而这个简单的词不会为此来到我的嘴边。
“我不需要这个。”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这不会改变什么。”这个说法更接近真实。
阿不福思显然非常明白我在想什么。
“我了解我的哥哥,波特。他在我母亲的膝头就学会了保密。秘密和谎言,我们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而阿不思……他天生如此。”
老人的目光转向壁炉台上的那幅少女画像。此刻我已经把周围打量清楚了,这是房间里惟一的一幅画,这里没有阿不思邓不利多和别人的照片。
“邓不利多先生,”赫敏有点胆怯地说,“这是你的妹妹?阿利安娜?”
“对,”阿不福思生硬地说,“读了丽塔斯基特是吗,小姑娘?”
即使在红红的火光映照下,也能看出赫敏的脸红了。
“我们都读了它,”我说,“包括你。如果你觉得你已经足够了解你哥哥,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知道斯基特会写出什么东西。”
阿不福思审视着我,就像发现了什么全新的角度。
“阿不思想要许多东西,在他贯彻他的宏伟计划时,人们经常受到伤害。”他说,“包括你,波特。我见过你被他害成什么样子。现在他去了一个这些都伤害不了他的地方,你并不欠他任何东西。”
“有时候人们愿意承受,有时候人们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我说,“邓不利多知道怎么干掉神秘人,他把情况告诉了我,给我指明了道路,而我会沿着它走下去。他给了我这么做的信念。别以为我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局,我几年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