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那日正是农历七月初,没有又圆又大像玉盘挂在天际的满月,只有一弯小小的月牙斜在西天角上,似仙女的娥眉,也似一叶翩翩小舟,未加翠黛。三五夜中新月色,二千里外故人心。两个人继续上了路,山崎映子像是活泼的小白兔,一蹦一跳走在前面,小小的凉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突然,月夜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只留下了一丝小小的风儿的涟漪,似夏夜里带着诡异的鬼魅。山崎晨抱怨着这人走路怎么不看前面,向着那道黑影闪过的地方看去,却是令他再也不会愿意回想起,也改变了他一生的画面。
和自己一样是大学生的女子,孤独地倒在地上,腰间的小刀泛着刺眼的银白色,鲜红的液体顺着刀口流出,汇集、汇聚,在地面上汇成了小小的溪流。女子的脸色苍白如纸,紫灰色的瘪唇微张,似乎是在生命最后的一刻渴求着他人的救援。长长的头发凌乱散在肩际,藕荷色的荷叶边连衣裙被撕得破烂不堪,裙摆鲜红的血迹诉说着那个把她弄成了现在这样子的禽/兽的罪行。不,是禽/兽不如。就算是牲畜,也不会做出这般人神共恨的事情来。
见妹妹还没有注意到尸体,山崎晨才稍稍放了心。映子只有八岁,还太小,他不希望她经历这种事情。晨走上前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八岁女孩的发质很好,毛茸茸的,蓬松自然。“那个映,时间已经不早了。都走到了这里,映自己能找到美和子的家吧?”
对于这个哥哥,山崎映子向来小奶猫般的温顺,她没注意到哥哥有些发青的脸色,用因为换了牙而有些口齿不清的稚嫩童音说道:“映子可以自己走去美美家的。哥哥放心走吧!记得早点来接我哦~”
“我,一定会来接映的!”山崎晨的目光中有一丝莫名的坚定。她还太小,并不明白哥哥那种坚韧不拔的大无畏表情和语气意味着什么,只是转身离去,像是飞舞的蝶儿,“那约好哦,BYEBYE~”
“再见!”身后山崎晨的声音愈来愈远,飘渺虚无如同云雾中穿行。
那天,哥哥最终还是爽了约。来接映子的是妈妈,小自己两岁的另一个孩子小花缩在妈妈的身后。若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得出,花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眼圈上有一丝红晕,似乎之前刚哭过。再看今天的妈妈,脸色憔悴,也好似老了许多。
是错觉么?映子在心里问自己。
妈妈并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抱紧了大女儿,像是她下一秒就会化身作鸟儿,飞向遥远的天际和不可知的未来。“映子,晨他…你哥哥他…”
什么?哥哥!难道哥哥出事了么?!
☆、象征正义的八咫镜章?疑点多多的杀人事件(6)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如果一切只是命运对太渺小以至于不能够反抗它的人们开的玩笑的话,这个玩笑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只是,上帝向来不是为谁所生,天也是终不会时时刻刻遂人愿。那天映子走远了之后,山崎晨就来到了女尸的身边,见她已经丧失了全部生命的迹象,将腰间的刀拔去后,便报了警。等到的却是冰冷的银色手铐。赶来的第六强行犯搜查的警员,把山崎晨当做了这起案件的幕后黑手。理由就如同后来的长谷川茂一样简单,刀子上只有山崎一个人的指纹,附近的居民也表示并没看见有人经过。一切的一切,都残忍地指向了他,这个无辜的人。
后来映子也去警视厅做过证,只是她的证言最终以她并没看见另一个人把那女子杀死,小孩子说的话可信度相对不高又是嫌疑人的妹妹为理由不成立。山崎夫妇虽然特地去找过在警视厅工作的佐藤正义,但这次的案件不归佐藤警部管,六系那边也表示证据充足。这名女子的案件终是以“犯人”山崎晨被判了无期徒刑收尾。一家人瞬间变得好悲伤好悲伤,想尽办法终是没能挽救自己重要的家人。他们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法律和那个真犯人的良心上。小映子一直相信法律会还给哥哥一个公道。
直到…
1995.11.18
冬,寒风刺骨,万木凋零。冷风呼啸,似最残酷的酷吏,拿着鞭子毫不留情地狠狠抽打,不分青红皂白,只有光秃秃的枝丫冷风中摇摆着,似乎是忍受着折磨的穷苦人民。少数的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忍受着风的戏耍。没了红花绿草的点缀,似乎屋外的一切都变了样,没有欢乐,没有温暖,有的只是凄凉。那种深入骨髓的,令人痛不如生的凄凉。太阳极力绽放光芒,企图给这个世界带来哪怕一丝的温暖,只是终究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