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生里断绝于此处的软弱与泪水啊——芳极国的极北之地。十年的时光将此处的血迹斑斑尽数抹去,却抹不尽那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这个地方很奇怪啊,主人。”加州清光看到酒井未来打量周围,便把自己发现的东西告诉她,语气中带着小小的撒娇和抱怨,“很多很奇怪的动物,而且很凶残呢,主人还没醒的时候我斩杀了不少,啊~要是变得脏兮兮的就不可爱了呢。”
看来还真的是喜欢撒娇呢。酒井未来挥去心中的阴郁,弯了弯唇角,抬起手再次摸了摸加州清光十分柔软的发丝,感觉到手心下的头轻轻蹭了蹭,她也忍不住笑了。
像猫咪一样呢。
“这里是黄海。”酒井未来脸色平淡,“这个世界分为十二个国家,四大国——庆、奏、范、柳,四州国——雁、巧、才、恭,四极国——戴、舜、涟、芳。包围着这十二个国家的,是无尽的虚海。世界的中央,便是这里,被誉为是‘第十三个国家’——黄海。”
“主人来过这里吗?”加州清光敏锐的发现了酒井未来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怀念和伤感,有些迟疑却还是忍不住问。
“是呢,我曾经在这里待了几年……”想起那些年,记忆最深刻的便是那个夜晚了吧。酒井未来黑瞳略微黯淡,曾经那样的日子里,虽然平淡但是很幸福,“那个时候的我,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强大呢……不,现在的我,仍然是过去那个软弱的我啊。”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不!主人很强大!”听到酒井未来这么说自己,加州清光急切的打断了她的话,“主人从法则的手中救下了我啊!”
酒井未来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急得眼角都发红的少年,神色温柔:“并没有呢,是你自己保护了自己,而我……什么都做不到,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不是的!主人……主人独自一个人,走过了这么多的世界,主人是一个,强大的人。”加州清光摇了摇头,否认了酒井未来的话。他来到她身边的日子还很短,很多事情都是一点一点地了解。
她独自一人渡过这段岁月,若她在时空的末端彷徨,今后他都将陪在她身边,作为她的刀,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加州清光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她会将他抛弃。
翌日,酒井未来的身体总算没有这么虚弱了,便带着加州清光前往离此处最近的集市去采购些日用品。街上的人人来人往,四处有人在议论着“芳极国终于又有王了”、“终于不用再受妖魔的侵扰”等话题,酒井未来恍然,想起那些年里,芳极国没有王所以一直遭受着妖魔的袭击,那曾经伤痕累累的芳极国,终于要再一次拥有王了吗?
“姑娘你是哪儿的人啊?好生眼生,没在镇上见过你呢。”老婆婆一脸慈祥的将被绒递给加州清光,看着酒井未来问道。
“极北,极北过来的。”酒井未来轻声道。虽然眼前的老婆婆也许年级都比她小一些,但是对于老人她一向是不吝啬笑容的。
老婆婆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浑浊的眼珠里面染上了一层悲伤:“你也是极北的人啊……十年前极北遭到妖魔的袭击,屠尽了所有人,我儿子也死了,没想到还有幸存下来的人啊……”
“……嗯,那日我在外的集市里,所以……”酒井未来握住老婆婆那双已经布满褶皱的手,她笑着说,“他们还活着,活在我们心里。”
她永远记得鲜血淋漓的那日,有个男人满身血污狰狞地涂满一张脸,还笑着对她说“酒井殿,我请求您替我看看我母亲,最后这几年里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还有那个收留她、照顾她的慈祥的老人:“未来啊……好好活下去,如果可以,救救芳极国吧。你可以的,未来,相信自己。”
还有那些曾经在她软弱哭泣的时候给予温柔之人:“未来,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那些一个个这么沉重的愿望与希冀,让她在这么孤独的岁月里不断鞭挞着超前走。酒井未来一刻都不敢停下,她害怕回头看见一个个失望的眼神,更害怕回头看见那个软弱的自己。
酒井未来坐在酒肆里,有些出神的看着不远处的熙熙攘攘,芳极国这些年里变化很大,大得她都认不出了,只不过多一个王少一个王罢了,竟然差距如此之大!酒井未来只觉得这世界的所谓天纲十分可笑,就因为没有王,那些生命就活该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