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点头称是:“只是那股真气四下乱窜,我控制不住。”
湛决沉思一瞬,道:“入水呼吸是你鲲族之性,而你实非普通鲲族之后,那真气旷古无双,为你独有,如能收发自如,便已能气吞山河,非一般仙魔可敌。”缓缓起身走近,湛决从怀中取出一本薄书递过道,“清心静读,一年后你应可随心运气,经脉俱通。”
夏鱼忙双手接过,见那书皮色旧黄,应有好些年份,定睛看去,书封上写有四个大字:“周天真气”。
夏鱼谢过退出,湛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阿叶走近,小声问道:“公子可确定,夏姑娘就是小姐复生之躯吗?”
湛决点点头,沉思不语。阿叶犹豫半响,继续问道:“可是两人面貌实不一样,夏姑娘性格平易近人,甚至亲手做扫地抹桌等打杂之事,而小姐当年何等尊贵之气,连见了玉帝都平视不拜。”
湛决静静看着那身影渐渐消失,回头道:“她是鲲族复族的唯一希望,十六年前我在血玉山找寻良久,打听到鲲族为了保护她,一出世便将她送入民间隐藏。你所见到的面貌,不过是鲲族长老当时点入的摄容术罢了,在我眼里看去,她与小蝶一模一样。”
阿叶仰首恍然,道:“这么说龙族、蛟族也都在找她?”
湛决面色稍沉,道:“龙族担心鲲后重生后复族报复,蛟王阴险狡诈,如未猜错,当是冲着小蝶的九雏双珠而来。”
“九雏双珠?”阿叶脸色突变,“双珠还在世上?在夏姑娘那里?……”
湛决缓缓点头道:“你仔细看,她的双眼。”
阿叶回想,顿时骇然,吸了口气加重声色道:“公子,既然我们已经明了夏姑娘身份,你又何须收她为徒,不如亮明身份,直接相认。公子等了近百年,那离愁相思之苦别人不知,我是看在眼里的!”
湛决怔住,少顷摇头道:“她无法接受的,虽然音容笑貌并无二致,她当下依然只是夏姑娘。”
阿叶急了,追问道:“那又如何是好,当年公子小姐私定终身,情比金坚,难道公子现在就这样在背后默默看着她?”
湛决沉默半响,叹息道:“再等四年吧,四年后鲲后重生,她自然会回忆起小蝶的那一世,到时如若她情谊未变,我自当执手相认。”
☆、舞剑映霞光
夏鱼照那本《周天真气》练习调息运气,转眼已过半年。
半年来她在蓬莱山上过得充实愉悦,每日上午听师父讲授内功心法,下午与三位师兄姐共练蓬莱剑法,到了晚上,山间风清夜静,夏鱼依口诀练习,似乎已渐渐驯服体内那洪荒真气,虽仍不能随心击发,但顺气循环于经脉,收归于丹田,已是不难。
三位同门对夏鱼也颇为关怀。大师兄浑焦年长不少,练习颇为勤奋,在剑法武功上对夏鱼指点较多,但私下里总是喜欢询问她家传背景之类事情,夏鱼也只能据实相告,一笑了之。
师姐万紫却似乎对武功法术没太大兴趣,修法练剑总是草草应付,一有闲暇便找敖烈聊天玩耍。夏鱼也看得出来这位师姐心仪二师兄已久,好在师姐对自己也颇为关切,毕竟山上就两位女儿人家,两人也经常同伴而行,同榻而卧。
倒是对于二师兄敖烈,夏鱼想起常有失落。敖烈虽长为师兄,但见了自己仍是端的小心礼貌,正容客套,言必提玲珑镇两次救命之恩,话必语阿婆和阿桐师叔的托付之道。夏鱼觉得二师兄对自己礼待有加,但山下那个共闯怡红楼的白衣敖烈却与自己越离越远,时感惆怅。
这一日秋高气爽,海风平静。日阳西下,众人下了剑课,万紫正适穿了件新衣,径直于敖烈而去了,浑焦每日下课都会继续找师叔请教,留得夏鱼一人站在原地。
夏鱼心情有点空旷,抬头见天色尚早,一个人缓缓下到半山,在阿婆墓前呆坐了半响。半年来夏鱼也经常坐这里发呆,回忆阿婆的笑容,想想儿时的往事,夏鱼倒再没觉得孤单,仿似阿婆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今日时辰较早,夏鱼便清扫整理了墓地,不经意看见了左腕上外婆绣的那朵血玉花,转瞬记起初上蓬莱时万紫提过,这山上栽有一棵血玉树。既然同名,血玉树开花,应该便是自己左腕上这绣花模样吧,夏鱼心潮涌起,转身抬头向石阶上那棵血玉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