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者缓缓走来,笑着扶起敖烈道:“甚好甚好,你母后生怕你吃苦消瘦,挂念异常。”
东海龙王笑道:“我贤侄三年不见,出得愈发高大挺拔,意气风发,王弟与弟媳现下大可放心了,哈哈哈……”
两位龙王相视笑过,这才注意到一女子站在敖烈身后,东海龙王忙问敖烈道:“贤侄勿怪,我一时高兴差点怠慢贵客,不知这位姑娘是?”
敖烈立即让开一步,庄重介绍道:“这位是我蓬莱门师妹夏鱼。”说完转面对夏鱼介绍道:“这位是我大伯东海龙王,这便是我父亲西海龙王。”
夏鱼一一拜过,两位龙王点头谢礼。东海龙王眯了眯眼,看着夏鱼问道:“原来是蓬莱真人高徒,失敬失敬。姑娘能入水如常,想来也非凡族,不知是否也乃我海族之后?”
夏鱼一时语塞,敖烈代为答道:“回大伯,我师妹乃鲲族之后,现与我在蓬莱共组习艺。对了,师父有话让我转告给各位叔伯,师父说冤冤相报,何时能了,龙、鲲二族因一场误会结怨百年,不如相逢一笑,不再追究。”
东海龙王面色稍变,与熬父对视一眼,仰头昂然道:“我龙族与鲲族均系海中王族,自盘古以来一直相处友好。想那一百年前,也是我的寿宴,我还请得鲲后大驾东海,整个东海众生无不顶礼膜拜,争相蜂拥以一睹真容。那情那景,毕生难忘啊!”
西海龙王走近一步,也抚须点头道:“当年盛景,我亦记忆犹新。只可惜仅仅三年之后,因北海北冥疆土之争,使得四弟与鲲族大打出手,又加上河中蛟族煽风挑拨,引得我们东、西、南海也加入纷争。多年来梦中忆起鲲后飞天一幕,仍不禁黯然泪下啊。”
东海龙王叹息道:“至今我还清楚记得鲲后封冻北冥城时留下的遗言:吾于百年后重生,解冻吾城,复生吾民,化解此争,渡解此劫。哎,她是为了制止那场战争舍身撞日而去的,怪只怪当年我们一时糊涂啊!”说着竟情动难忍,嚎啕大哭道,“现下百年将至,如有机会再见鲲后,我这做大哥的定当俯首称罪,任其处置!”
西海龙王忙上前安抚,道:“大哥切勿过于自责,此事由四弟和蛟王而起,鲲后宅心仁厚,慧眼识天,一定能分得清的,何况此事现在已有蓬莱真人做主,自可平安无事,化解了结。”
东海龙王这才稍安,抹去胡须上的老泪对着夏鱼弯腰行礼,夏鱼忙上前扶起,道:“龙伯不可,折煞小女子了。”东海龙王激动道:“整整一百年了,终于再有鲲族之人来我龙宫,实乃我今日寿辰最值庆贺之事。今日寿宴姑娘定要上座,以表我等对贵族敬慕之情!”
当晚大宴,宾客络绎而至,龙宫大殿热闹非凡,夏鱼第一次到这样的场合,自不免不适应,敖烈助其拒了龙王上座邀请,两人坐在下方角落之处。刚坐下不久熬父带了一黑衣男子径直走来,夏鱼赶紧站起,听得敖烈在旁恭敬道:“小侄拜见四叔。”
那男子微笑点头,目光仍向夏鱼而来。熬父微躬道:“打扰夏姑娘了,容我介绍,这位是我四弟,听说今日有鲲族族人在此,特意来拜见一番。”
夏鱼向那男子看去,见那人面容奸滑目光狡诈,却又强作慈蔼正气之态,实不愿与之多语。
那男子却深鞠一躬,面色肃然道:“听闻夏姑娘乃蓬莱真人高徒,又是鲲族之人,特来拜访。我北海与鲲族北冥毗邻万年,百年前因误会致北冥封冻,余下鲲族族民迁徙失联,想及此事,多年来老夫一直懊悔痛苦。今日逢得机会斗胆一问,不知夏姑娘上山前从何处而来呢,我也好寻找到鲲族遗民安抚谢罪,宁可分我北海之地,也定要将他们安置下来!”
夏鱼这才想起此人与自己鲲族有着诸多仇恨,但看他言语间如此悔过诚恳,自知不能坏了礼数,也鞠躬道:“我自幼与祖辈在中原长大,周边都是中土乡民,直到去年才略知自己身世,实不知先生所言本族族民现居之地,不过临行前阿婆叮嘱我去……”
“小鱼!”话音未落敖烈突然抢近打断,道:“阿婆嘱你上蓬莱学艺,你须得勤学苦练,不负师父悉心教导。”话毕对北海龙王再次微躬道,“我师妹为师父最器重弟子,不甚懂礼节,还望四叔莫要怪罪。”
那北海龙王听罢笑道:“贤侄言重,今日能与鲲族后人一言旧事,又是蓬莱真人高徒,老夫高兴莫及,怎会有责罪之意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