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听之心震,与敖烈浑焦一起站起,躬身道:“师父在上,永不敢忘。”
湛决眼中已噙出泪光,道:“我意已决,你们再坚持,就是为难于我。”
众徒心下阵痛,皆含泪摇头,不能言语。
湛决摇头示意他们坐下,接着说:“你们修道多年,均有小成,蓬莱门虽已不在,降妖除魔护人间安宁的天责我仍盼你们承担。按夏鱼所言及我近日所得线索,烛王九阴恐将再现,我此去天庭不知何日能回,降除烛王,守护魔门的重任需要交付各位了。”
众人听命。湛决点头道:“烛族为外宙魔族,五十年前自魔门侵入,引发多地天灾瘟疫,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烛王九阴甚至打开不周山天门,妄想攻上天庭,当年我联手昆仑真人与他鏖战数日,将其斩除,却无法散其六魄,只得将其元神压在昆仑山底,封于乾坤瓶中,又将其余党逐到宙外,锁闭了魔门。”
却听浑焦问道:“既然这烛王只剩魂魄,便已无安身之躯,何须再怕他重生害人?”
湛决道:“烛族为外宙异族,烛王为多头之怪,其元神可传入后代血亲身中,占据一头,即为再生。照目前看来,应已有烛王后人在三界中活动,试图营救。”湛决顿了顿,看了看众人道,“既已不再是师徒,我有几个安排,劳烦各位下山后相助完成。”
夏鱼早已泪不成声,敖烈红眼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师父有令我们义不容辞!”
湛决轻道:“那辛苦你们了,阿叶,你留守蓬莱山,务必守住那把魔门之匙。”
阿叶站起立正道:“公子有令,阿叶万死不辞!”
湛决看了看浑焦,迟疑一瞬后仍道:“浑焦,你下山后游走于江湖,但凡有烛族相关线索,速传告于阿叶。”
浑焦站起,正声道:“浑焦记得,万不敢怠慢。”
湛决转目看了看夏鱼,眼中那滴泪水终究淌了下来,轻吸口气道:“敖烈夏鱼,你们带我修书一封,速送至昆仑山昆仑真人亲启。后续行动,昆仑真人自会安排。”
夏鱼、敖烈忙躬身领命。湛决缓缓看了四人,道:“烦请夏鱼帮我磨下墨砚,你们都各自退了吧。”阿叶敖烈浑焦不舍再三,仍领命退出。
夏鱼摆好纸砚,敖烈挥笔写下一封长信,封于束中递将过来,夏鱼一直呆呆看着师父,收下信笺咬了咬嘴唇道:“夏鱼有一些话语,想与师父商量。”
日近黄昏,冬日斜阳从窗外洒射进来,满屋光线柔和、清澈,一如湛决眼中的神彩。夏鱼低头沉思,好几次抬头欲开口,却又语塞停住,只得再次低头寻找语言。
湛决微笑看了她半响,终于他还是先开口了:“你想说什么,坐下说吧。”
夏鱼抬头看了师父面容,回想前事心如刀绞,上前一步走到椅前,却是突的跪了下来,大声哭道:“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你到了如此境地!”
湛决吃惊,忙起身去扶,夏鱼却是不肯起来,哭道:“三年前若无师父收留,夏鱼早已不知流落何方,师父教我武功经法,帮我报了血海深仇,却要因我而身陷囹圄。夏鱼如今已了无牵挂,只求能替师父上天庭受审,受何刑罚均心甘情愿。”
湛决苦笑,摇头道:“此事牵涉天庭派系之争,其实与你无关,你快起来。”言罢去扶,又被夏鱼阻开,夏鱼抬头正视道:“与师父有关,便与我有关,夏鱼从小无父母疼爱,阿婆走后早已视师父为至亲之人,师父如不答应我请求,夏鱼便在此跪到师父回来为止!”
湛决心惊,欲再去扶,却见夏鱼拔出血玉灵剑,反手抵在自己颈下道:“师父若不答应,夏鱼也不愿愧然偷生。”
湛决缩回双手,但见夏鱼满目坚决之色,沉思了半响,终长吐了口气,看着夏鱼的眼睛轻声道:“有些事情,今天也应该告诉你了。”顿了顿他接着说,“这些年来,你奇怪过自己的身世吗?”
夏鱼睁圆双眼,双目中的晚霞之光斑斓动人,眼角蓄存的泪水更如微漾的湖面,她有点吃惊,略微回想了一刹,又点了点头。
湛决也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应该一直迷惑不解吧,你天性亲水,那是因何?周天真气在身,又是因何?一路被人强索九雏双珠,那是为何?天庭都容你不得,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