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决心中顿生涟漪,秒瞬间竟然心跳加快。自从那一战诀别,他神伤心死,辞别天庭,带着两位剑僮来到了蓬莱山,自此九十六年修身养性,茗茶诵经,自认早已心静如石。昨日见信,这种心速感觉袭来已是恍若隔世,今日提起,又是一次。
他不禁捂着心口站了起来,打断阿叶的话:“阿叶,多谢关心,那是我的私事,我自己会去查明。”
阿叶低头不敢看湛决,坚持继续道:“适才敖烈再次飞鸽传书,此次所述详尽许多,说已经渡过黄河,到了山东境内。只是……”他抬头看了看,见湛决正平静茗茶,咬了咬牙接着说,“只是敖烈身边带有一女子,信中称遵阿桐之命,务必带到蓬莱!”
湛决顿时气血上涌,手抖心惊茶杯滑落,千年玉展碎声一地,他抬头看了看窗外,仍是眩晕气促,站立不稳,阿叶立即上前扶住公子,坐在了椅上。
湛决心知体内气乱,闭目吸气吐纳一周,随即平静过来。他徐徐抬头看着那画像,似乎定住。阿叶收拾好地上碎片,又倒了一杯茶水递上,竟然看见湛决眼角润着一滴泪水,当下心紧,小声道:“公子!”
湛决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阿叶问道:“阿叶,你看,这么多年了,我容貌老了多少?”
阿叶坦然道:“公子这九十多年来,处蓬莱仙海,居海上仙山,每日吐纳天地陆海之精气,坚持运功除皮肤皱理之衰老,老君仙尊又每年送来那定颜金丹,阿叶实话实说,公子之容貌与当年暂别小姐之日相比,并无二样!”
湛决那滴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他缓缓回头看着画像,喃喃自语:“你若未来,我岂敢老……”
☆、伴行济南府
夏鱼跟着敖烈,走在济南府繁华的街道上,她抬起左腕又看了看那朵血玉花,那花阿婆绣得纤细隽美,映染在夏鱼白皙的皮肤上晶莹透绿,分外好看,也正好遮平了昨日割腕时的伤口痕迹。夏鱼想念阿婆心中苦楚,放缓脚步抬头看了敖烈一眼。
敖烈回头见夏鱼神情,顿恍然道:“姑娘饿了吧,我们找家饭馆,歇息一会再走。”
夏鱼一听才觉腹中饥饿异常,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一家干净酒肆,正是午膳时间,酒家生意不错。店小二见敖烈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忙迎上来道客官包房候着?敖烈摇摇头,找了个角落桌椅带夏鱼坐下,说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我只喝茶便罢。
夏鱼点了果蔬米饭,抬头看见敖烈正呆呆望着她,不禁面颊泛红,低声道:“公子可有办法,知晓阿婆和老先生的下落?”
敖烈端详半天,还是看不出眼前这女子与那画中人有何相似之处,不过是一场美梦吧,他叹了口气,回道:“到了蓬莱山,师父那里定能查出。”
夏鱼心里稍宽,饭菜上桌便立即吃了起来,忽又觉自己吃相不雅,停筷为敖烈倒了杯茶,问道:“你是西海龙族三太子,敢问尊师也是龙族中人吗?”
敖烈摇头正色道:“非也,家师乃东海蓬莱真人,师叔昨夜反复叮嘱我送姑娘入蓬莱,我也不知所为何事,到时上山便知。”
夏鱼却突想起一事,问道:“昨日河底,我听到那些恶人言语中反复提到龙族鲲族,那鲲族也与你们龙族一样,有你这样的太子,或者都城、首领什么的吗?”
敖烈略想了想,道:“此事话长,我也是小时候听西海太傅说起过,姑娘有兴趣听?”
夏鱼为敖烈递上茶杯,认真道:“愿闻其详。”
敖烈谢过,道:“也好,连夜赶路你也累了,正好多休息一会。”喝下口茶水,敖烈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天空道,“太傅说,这天下水中,万千年来一直三足鼎立,四海里有龙族,江河里有蛟族,这是中土的地界,北边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个北冥海,那里有一个鲲族。”
夏鱼停下碗筷,仔细听敖烈继续说道:“我们龙族和蛟族均为玉帝册封,都是天庭所授正仙,执管着各自的属地。而北冥鲲族却属异类,太傅说鲲族为洪荒前另脉,脱离于三界之外,不受天庭辖管。”
夏鱼眨眨眼睛,道:“这么说鲲族都城就在那北冥海对吧,他们的首领叫什么名字呢?”
敖烈面色又变得严肃起来,顿了顿道:“我的太傅老师,是西海公认的品德高尚之人,但据我从小观察,他生平最敬佩之人,便是那位鲲族首领,太傅称她为北冥鲲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