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心中迷惑,作揖道:“夏鱼始终谨记生身使命,还请营主明言。”
营主抬起头来,看夏鱼道:“明日一过,即为夏至,百年来敌族亡我鲲族之心不死,这两日恐借少主大婚,做最后挣扎。夏至之后我们自不惧他们,如在今明两日内少主遇到危急之时,还请再到此处,打开石门顺此水流,一日即可冲漂到北冥城下。”
夏鱼欣然谢过,向营主习得了开门密语,练习数遍无误,两人宽下心来走上河岸。刚回到议政厅内,便见拱卫营主满脸欣喜急匆匆进来,拜道:“禀少主,迎亲喜轿已到了血玉山下。”
夏鱼点头道:“辛苦你们了。”祭法营主道:“有无仔细核查,确定是西海龙族的人吗?”
拱卫营主拱手道:“都已验明,均是龙族之人,所带文书也确有西海龙宫官印。”
内务营主笑道:“那便是了,我与膳食营主立刻去准备酒菜,还请拱卫营打开山门接他们进来,午膳后我们全族子民在鲲后殿外集合,恭送少主出嫁!”
☆、西海花轿前
敖烈心急如焚,好在旗鱼通晓灵性发全力奔驰疾驶,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西海的西北尽头。敖烈抬头,见天色已是蒙蒙亮,知时间甚紧,回头谢了旗鱼,起身飞奔上海滩,却是脚底一个踉跄,差点被什么绊倒。
敖烈低头,顿时大吃一惊,这满沙滩上竟是一片尸首。敖烈蹲下查看,更是有如雷击,这遍地的尸首,正是昨日龙宫出发的迎亲队伍!
敖烈强迫自己镇静,验了几具尸首,死去应已有一日之上。敖烈心中计算暗喝不好,转身急呼下一片云朵,却听到耳后海风中传来微弱声音:“殿下……”
敖烈跑去几步,顺那声音甫一低头,立时心痛欲裂,只见龟总管身中数箭,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仍未断气,颤颤抬起手道:“殿下……老臣办事不力……”
敖烈眼眶红热,握住总管手摇头道:“龟伯再坚持一下!”
龟总管却猛的双手抓紧,用了最后气力道:“不……快去血玉山,太子妃有危险,是……是北海的人干的……”双目瞪圆,语尽气绝。
敖烈抹了眼泪,躬身朝海滩拜了三身,回头踏上浮云,加力朝血玉山冲去。
夏鱼坐在鲲后殿的闺房之中,心里仍是莫名紧张。祭法营主微笑走近,抚夏鱼手背道:“自古女子出嫁之时,都是心潮如涌的,少主不必过于紧张。”
夏鱼点头称是,又环看了这个屋子,问营主道:“当年的鲲后夏蝶,也是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去与我师父成亲的吗?”
祭法营主沉思道:“那年我还是个孩童,也是站在这屋外,看着鲲后上的轿子。只可惜那轿子刚出血玉山,便收到了湛公子派人送来的闭关密信。”
夏鱼心中感觉一丝痛意,咬了咬下唇问道:“那……那鲲后后来,心中恨我师父吗?”
营主摇头,缓缓道:“我听长老提起过,鲲后自那日之后,便未再提湛公子姓名,在这屋内消沉了五年,五年后带着众多族人去了北冥,建起了都城,那也是我们鲲族最兴盛强大的一段时期。”
夏鱼心中惶恐,自语道:“她还是恨他的……”
营主想了想,道:“恨肯定有,爱却一定更多一些。我们后来查到了,湛公子是为了保护我们鲲族,不得不闭关断掉敌方线索。而十年后两人城下兵刃相见之时,我们也都看得出来,湛公子那最后一剑是刺向自己的。”
夏鱼更痛,怔住不能言语,听得营主叹了口气道:“他们两人,爱恨交织,却始终是能为了对方献出生命的。少主,湛公子在天之灵,这次一定会保护着您成婚立业的。”
夏鱼抹抹眼睛,微微笑了笑,却突听见门口热闹声起,锣鼓欢笑渐渐近来。内务总管笑着走进屋来,躬身道:“都准备好了,花轿正在殿外等候,恭喜少主!”
夏鱼有点惊慌,呼吸都开始急促。祭法营主也笑了笑,取起床旁的红丝绸巾轻轻盖在夏鱼头上,扶她缓缓站了起来,道:“恭喜少主,少主与敖公子情比金坚,定能白头偕老。且容老臣送少主上轿。”
夏鱼深吸口气,随着营主一步步走出殿门,顿时听到殿外一片喝彩之声,夏鱼隔着那红绸纱巾也模糊看见门外广场上人潮如涌,鲲族众多子民声如山海,整齐欢呼道:“恭喜少主,恭送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