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紫胤真人却是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毫无反应。
这让漫天泄气极了。
在她看来,师尊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而红玉姐姐则是这世间顶好的女子。而红玉又痴心多年,师尊便成全了红玉又何妨呢?
她的心思极浅显,又半点儿遮掩的意思都没有,红玉虽心下极感动,却也知主人一心向道,全无男女私情。
而她,只要能陪在主人身边,便是一声之念。
因而,她好笑地将一碟云片糕往漫天面前推了推,说:“吃你的吧!小孩子家家的,哪那么多想法?”
漫天还要说什么,却一眼瞥见了红玉眼中的警告,顿时就不吭声了。
看到此时,无垢便知,这紫胤真人与自己挚友子画一般,是个心怀苍生、一心向道之辈,男女情爱在他们眼中不过浮云清风,转瞬即逝,丝毫也不值得留恋。
但紫胤真人却又比白子画幸运得多。
——两人皆有一世间少有的女子爱慕,紫薰太过执着,以致痴念入魔,令子画心怀愧疚;这位红玉姑娘却甘愿默默付出、默默守护、默默成全。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漫天身上划过,暗道:若这丫头当真喜欢那个叫欧阳少恭的,谢某这一腔情思,便永远不会宣之于口。她既然一开始不知道,以后也都不必知晓了。
他见漫天虽还能安稳的坐在那里,眼睛却不住地看向紫胤真人,眸中的急切已几乎遮掩不住了。
无垢知晓她是与紫胤真人分别日久,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便识趣地开口:“这一路赶得急,在下有些累了,不知红玉姑娘可否为在下寻一休恬之处?”
红玉也顺势起身:“真人随我来。”又转头对屠苏道,“小公子,你也回去休息吧。”
从方才便一直沉默的屠苏看了看师尊和师姐,点了点头,跟着一起出去了。
等出了东阁,屠苏终于忍不住问道:“红玉姐姐,师兄呢?”
红玉道:“铁柱观封印狼妖的阵法有些不稳,陵越便带着几个弟子去加固封印了。”
屠苏抿了抿唇,追问道:“那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红玉想了想,道:“按行程计算,若无意外,不日便归。”
屠苏精神一振,连眼睛都亮了许多:“红玉姐,你带着谢先生去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见他难得有了些少年人的朝气,红玉欣慰地目送他离去,歉意地对无垢道:“屠苏自幼与陵越一起长大,头一回分开这么久,难免失态,让真人见笑了。”
无垢轻轻摇了摇头:“兄弟情深,本是幸事,又怎会见笑?”
红玉笑了笑,心知他所谓“累了”不过是找借口出来,留下空间给漫天师徒叙旧,便建议道:“如今天色尚早,不若就由红玉带着真人看一看这天墉的景致?”
无垢从善如流:“固所愿尔,未敢请尔。”
红玉随紫胤真人在天墉城多年,门中弟子们虽不大认得她,掌教与长老们却是知晓她的。
两人修为都高,一路上便尽拣着偏僻路径走,倒也将这昆仑天墉一脉的险要之景看了个遍。
只是,这一路上红玉每介绍一处景色,便定要捎带上漫天,无垢既疑心她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又不好直言相询,当真是羞囧不已,连看得什么都不大记得住了。
“这处是剑舞坪,当年天儿初入门时便是在此处随涵素学习天墉剑法的。只是当年主人初到,天墉城并不以剑法闻名,天儿不过学了两三个月,便不来了。”
无垢淡笑道:“那丫头一向聪慧,子画也没少在信中与我炫耀。”
红玉疑惑:“子画?”
无垢解释道:“子画是长留上仙,也是天儿的师父。”
红玉便知是另一个世界的师父。
索性无论是她还是紫胤真人都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听了也不会见怪,只会因漫天在另一个世界也有名师指点而高兴。
因而,她只是听了一耳朵,便带着他继续逛了。
“这里名为……,天儿……”
直到二人行至一处遍植松杉的山涧,红玉才笑吟吟地丢下了一个重磅惊雷:“这里是松风涧,当年天儿在此习剑,天墉们下的弟子结伴来看,引得涵明暗地里吃了好久的醋。只那孩子稳重,倒是不曾明面上与天儿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