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道:“即如此,晚辈告退。”说完,一手拉着师尊,一手拉着红玉,以目示意两人不要多问,御剑而去。
直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伏羲才道:“怎么,你还不出来?”
正在祝融与共工疑惑之时,却见伏羲身侧缓缓显出一个魂体,身着上古服饰,一头长发亦是以一种古早的只能在祭祀中看到的方式梳理结起,眉眼清俊,温润如玉。
祝融一怔,继而欣喜若狂:“长琴吾儿!”
太子长琴行云流水般地拱手施礼:“父亲。”
祝融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儿,你怎么还在?不,我是说你不是化为……呸呸呸,我儿,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共工亦是为兄弟高兴,口中偏还要挤兑他:“快把你那猫儿泪给收一收吧!一个大男人,也不知羞!”
祝融闻言,连忙去抹脸,果然触手一片冰凉水渍。他一边抹一边啐道:“你懂什么?我这是喜极而泣!”
共工撇嘴道:“哭就哭呗,还喜极而泣!”
祝融不甘示弱:“没儿子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见两人又斗了起来,伏羲无奈地摇了摇头,问太子长琴:“你方才不肯现身,可是以后都不打算见那位小姑娘了?”
太子长琴本就伤心失落地紧,闻言神色一变,冷冷道:“与天帝何干?”
伏羲有些不解:“我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却好像对我意见很大?”
太子长琴冷笑着反问:“太子长琴置有今日,全拜天帝所赐。难不成,还要对天帝感恩戴德吗?”
伏羲轻轻叹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亦是反问:“当年的太子长琴,可曾心中有怨?”
太子长琴怔住了。
当年?
当年的太子长琴,自然是没有的。
伏羲又问:“当年的太子长琴,可会觉得我惩处过重?”
太子长琴怔怔地摇头:“不会。”
当年他一个失误,导致不周山倒,天柱倾塌,天河之水倒灌入人间,不知多少生灵惨遭涂炭!
相对来说,他只是被贬入轮回,当真是极轻的判决了。他非但不会怨恨,反而感激天帝,不曾重判父亲祝融。
——他们父子一同铸成的祸事,不由他来担重责,难道要换父亲来吗?
他突然就有些颓然:这些年来一直支撑我的怨恨,却原来只是一场笑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不能明白!若不然,他便真的撑不下去这千载渡魂!
求生的意志骤然溃散,他的魂魄立时便不大稳当。
伏羲一惊,喝问道:“你当真不想再见那位霓姑娘了吗?”
太子长琴怔仲了一瞬,痛苦地自暴自弃:“我还见她做什么?反正在她心里,她父亲、她师尊、她师父,个个都比我重要!有没有我,于她而言,又有什么要紧?”
祝融怒道:“你个不孝子!孽障!难不成在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冷心冷肺的丫头,没有你爹我吗?”
“父亲。”太子长琴有些愧疚,可很快的,这点儿愧疚便被无尽的失落、痛苦与恨意掩埋,“她明明说过,永远都不会丢下我一个的?却为何不守信约?为什么?为什么?”
他神态癫狂,语无伦次,眸中红光一闪,竟隐有入魔之势。
伏羲觉得,他这一日的叹息,比他以往的数万年加起来都多。
“唉~”他叹息着伸出手,打了一道清气在太子长琴魂魄里,见他清醒了,才道:“你可知,我在那姑娘的心声里听见了什么?”
太子长琴心里瞬间便腾起了无限的妒意:“是什么?”
伏羲无奈道:“你明知道我控制不住的,怎么连这个也妒忌?”
太子长琴冷笑道:“我也控制不住!”
伏羲也不与他计较,直言道:“她准备等她父亲寂灭之后,就自行散魂,再也不投胎了。”
太子长琴失声道:“什么?”他再次怔住了。
但不同于上一次的茫然,这一次则是震撼。
“原来,她真的不曾对我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亲说漫天近墨者黑。
在这里,孤要为老板说一句公道话:霓漫天本身的设定就是一个傲娇偏执狂好吧!要不然,怎么会和一个卖假药的无良郎中看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