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有人能避开师尊的气机?”漫天惊异过后,亦是庆幸不已,“幸好那人只是来送水灵珠的!”庆幸之后,便是疑惑:“可是,究竟是谁呢?竟舍得将这种宝物送人。”
紫胤真人心头一动:难不成是玄霄师叔?也只有他知晓自己在寻水灵珠。或许是他顾念天儿乃是琼华弟子,这才相助。
但很快,他自己便将这猜测推翻了:师叔浑身魔气,与天墉清气最是相冲。若他前来,自己定能一早察之。
可那又是谁?
紫胤真人几经思索,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摇了摇头,自嘲道:“为师的修为虽比不上那日见到的几位,却也自认在人间界名列前茅。说句大言不惭的,能在为师眼皮底下如此行事而不被发现的,为师委实想不出来!”
听见他提起那几个人,漫天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个人。而后,她越想就越觉有可能,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
紫胤真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她伤势未愈,担忧道:“天儿,你感觉如何?”
“不……没有。”漫天摇了摇头,望着满目担忧怜爱的师尊,心头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
“当真无事?”紫胤真人犹不放心,替她把了把脉才安下心来,“脉象还算安稳,只近日要注意休息。”
“噗通”一声,漫天已是跪倒在地。
紫胤真人连忙去扶她:“天儿,你这是做什么?”
“师尊,让徒儿跪着吧!”漫天执意不肯起身,心头愧疚不安,小心翼翼地祈求原谅,“师尊,徒儿犯了错,师尊不要与徒儿置气好不好?”
头一次见她如此,紫胤真人好笑道:“起来说,起来说。可是你在外面又闯出了什么祸事,需要为师来收拾残局?”
“不,师尊,您还是让徒儿跪着吧!就当……就当是让徒儿心里好受一些。”漫天眸中噙泪,哽咽难言,“徒儿期满师尊,实在罪该万死!”
听这话音儿,事情恐怕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简单。紫胤真人神色严肃了起来,示意她:“你说。”
漫天仰起头,看进师尊的眼睛里:“师尊可还记得北堂朱明?”
紫胤真人心头一跳,那日在衡山祝融峰的山洞感应到北堂朱明灵气的事情突然就浮上了心头,使他生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他竟还在人世?”
漫天举起了水灵珠,讽笑道:“徒儿原以为他不在了。可是,如今看来,怕那只是徒儿以为罢了!”
水灵珠光华流转,柔和又明净。紫胤真人的目光不由自主便被吸引了去,猜测道:“你是说,送来水灵珠的,是北堂朱明?”
漫天点了点头,忐忑道:“只怕是的。”
见她如此,紫胤真人疑惑不已:“即便他当年侥幸得生,又有奇遇,到如今才多少年?他是如何瞒过为师的?”
漫天脸色发白,颤声唤道:“师尊。”心头的忐忑惧怕已是再难掩饰。
她在忐忑什么?又在惧怕什么呢?
紫胤真人叹了一声,带着深深的无奈。他轻轻摩挲着漫天的发顶,带着安抚的意味:“天儿究竟有何事不能对为师直言?”
其实,紫胤真人并不是爱追根究底的人,也一向尊重徒儿的小秘密。可是,今日漫天欲言而未言之事,明显不同寻常。他恐时日久了,会成了天儿的心结,今日是一定要让她说出来的。
“师尊!”漫天抱住师尊的双腿,依恋地靠了过去,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师尊可听过‘渡魂之术’?”
对于如此邪术,紫胤真人自是惊异。但他并没有打断天儿他看得出来,天儿能对他说出口,已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旦他表现出丝毫的惊色,怕她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也是一个很匪夷所思的故事。
漫天一个字也不敢顿,就怕一旦停住,便再也不敢拿这种事情来污了师尊之耳。待最后一个字说完,她忐忑地抬起头,喊了一声:“师尊。”便不敢再多言,静静等候师尊最后的宣判。
师尊如此风光霁月之人,又岂容得下自己的弟子包庇一个害人无数的邪恶之魂?
她怕,她很怕!
——她怕师尊一怒之下,便将她逐出了师门,从此再不认她这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