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只是看着她,静默不言,眼中沉郁的情绪越结越浓,看得漫天心头发虚,不敢与之对视。
她颇为狼狈地转过头去,心下懊恼,脱口道:“我自受我的伤,与你又有何关系?”
朱明一怔,眼中划过一抹清晰的伤痛,半晌,惨笑道:“与我无干么?”
漫天心头一窒,悔意已生。但她生来便被捧得如珍如宝,性子娇蛮高傲,让她拉下脸来服软真比登天还难!
再则,她也实在是不敢确定,朱明这番作态,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刻意而为。因而,她轻轻“哼”了一声,满脸厌烦地转过头去。
朱明顿觉心如刀绞,一时喘不过气来。他深深看了漫天一眼,将药碗与盛碗的托盘收好,对红玉道:“红玉姑娘,你好好照顾她。在下……先告辞了。”
若按着红玉的想法,这涵明生来无有仙骨,命中又无仙缘。而芙瑶天资高绝,注定要成仙得道,两人借此机会断了最好不过。
哪怕芙瑶对涵明也有意,但她自己尚不自知,分开的时日久了,那点儿朦胧的情丝自然也就断了。
但想起自己主人紫胤真人的吩咐,她不得不暗叹一声,出言拦下了朱明离去的脚步:“她那副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与她计较?说不得,这会儿她早就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罢了!你比她年……好吧,你虽比她年幼,但却比她历事更多,让一让她也就是了!”
一旁漫天闻言,妙目一瞪,羞恼不已:“红玉姐姐莫要胡说,哪个后悔了?”
红玉“噗嗤”一笑:“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是知晓!”说完,伸手接过朱明手中的紅漆托盘,将他往漫天那边推了一下,掩唇而出。
朱明得了台阶,半推半就地在床边坐下,想到方才自己的消极情绪,此时看来,不过关心则乱罢了。
漫天的性子自来如此,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
他看了一眼满脸嫌弃的漫天,虽知她表露的定然不是本意,仍觉心头发窒。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一笑,暗道:太子长琴,你这又是何必?枉你自作多情,人家却从无同等的心思呢!
漫天一边表露嫌弃之意,一边也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神色愈加黯然,又是自嘲又是凄苦。不知怎的,她也觉很不好受。而这种陌生的情绪使得她愈发的烦躁,口不择言:“你这番作态要给谁看?若不爱见我,自去便是!看哪个拦你?”
朱明一顿,心头愈加凄然:“漫天,天儿,你……便如此厌恶于我?”
这语中所含的绝望太过浓烈,漫天惊得愣住了:“你……你……”一时间,所有的伶牙俐齿都化为乌有,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朱明自嘲地一笑:“也是!天儿天资高绝,又有名师指导,得道成仙也不过早晚。而在下,不过是个依靠渡魂换身苟活于世的怪物!你我之间天差地别,愈行愈远也是应当。也罢,日后在下绝不再自作多情、自讨没趣!在下告辞,你……好自为之!”
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是要将她的模样印在心里,又似下定了决心要忘了她。而后,躬身一揖,转身便走。
漫天目瞪口呆!
这样的结果,她着实没有料到。
眼见他已走到门口了,她心里一急,直觉若她再不开口阻拦,日后两人便当真形如陌路了。她也顾不得发脾气了,大声道:“北堂朱明,你给我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 傲娇本色!
☆、变态本色
朱明的身影应声顿住。漫天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冷淡的声音徐徐传来:“你……还有何话可说?”
漫天登时回过神来,一时语无伦次:“你……你……我……我……哎呀,你真是气死我了!”
若在往日,朱明听闻此言,定是要服软的。但今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她一句准话,只轻轻道:“即如此,在下日后再不出现在天儿面前,岂不正好?”
惯用的招式不管用,漫天一时无措。
她不说话,朱明亦不开口,室内一时静默。她只觉心头酸酸涩涩,委屈不已,可又不知如何表达。
已是双十年华的霓漫天,艳如牡丹盛放,国色天香,引人入胜。但她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又直白,骄傲又自负——这正是北堂朱明最向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