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连这幻境之中都没有你的影像呢?
天儿,你是否,再也不愿与我相见?
是了,你那么骄傲,那么偏执,又怎么会想再见到一个害死你的骗子?
我不想惹你生气,也不想引你伤心,是不是该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可是,天儿,这一次,我却并不想顺你的意呢!这可……如何是好?
“我一定会找到通往异界的路!”找到通往有你的地方的路!
他收摄心神,告诫自己莫要被幻想所扰。可当天儿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他还是忍不住沉溺,终于被万极渊中下阴邪煞气所趁……
为万极渊煞气所伤,必须要再次渡魂。
而且,这世间最为契合他的躯体,竟会是这个当年他一时恼怒下出手,导致注定体弱的胎儿!
这可当真是……一饮一啄,皆由天定。
但太子长琴是不会这样想的。
在他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上天的捉弄:因天不眷他,所以他次次别离久,世世不得安!
而这一次,便是他的最后一世,也不知能否……
不,一定能的!
天儿,天儿,便是转世轮回,你忘记了我,我也会极尽所能,将你留在我的身边!谁也不能抢走你,谁也不能!
一声微弱的啼哭传来,紧接着,便是产婆欣喜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小郎君呢!”
太子长琴微微一笑,魂体便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那婴儿的体内。婴儿虽有本能,到底却不能明辨是非。更何况,这只是个痴儿?
所以说,渡魂到一个婴儿身上,往往是最容易的。
可是……
——这可真是人类创造出的惊喜最多的词汇。每当这两个字出现,必将伴随着重大的转折:好的变坏的,坏的能更坏。虽也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但曾经有过的伤害也已经抹杀不了了。
因而,若说太子长琴最痛恨的两个自是什么,那“可是”二字当居榜首。
很不幸,在他原本的很容易的、魂生的最后一次渡魂上,又与“可是”狭路相逢……
“咦,你是何人?”识海之中,太子长琴望着眼前头发削短、奇装异服的魂体,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更重要的是,这个魂体貌似神智极为清明,怕是连忘川水都不曾饮过。
那人也是一脸惊异,说话的口音十分奇特却又奇异的规整(大约古人听普通话就这感觉吧):“你问我是谁?我是秦明啊。你是谁呀?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太子长琴轻笑了一声,也不管这魂体是不是装疯卖傻,便骤然欺近,以多次渡魂之后总结出来的对付魂魄的法子吞噬融合对方。
“喂,你……你干嘛?靠这么近干什么?喂!啊——妈蛋,疼死老子了!”秦明先是试图躲避,但又如何躲得开?后来血性上来了,又试图反抗,可他的反抗对魂体来说又有什么作用呢?
可怜的异世之魂,明明更为强壮,却因不得其法而彻底消逝。
“咦?当真是个奇特的魂体?”
太子长琴原本以为,这个魂体被吞噬之后,命魂便会散去,就像以前被他渡魂的宿主的魂魄一般。
可是,这个魂魄竟是三魂七魄浑然一体,全然不分什么天魂、地魂的。
“原来,魂魄还可以这这般模样?”
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若就以此魂魄为基,将自己残存的两魂四魄熔炼到一起?
可万一失败了……
呵,那又如何?最后一世而已。
只是……
天儿……
若你我有缘,便保佑我成功可好?
漫天知道自己在做梦,却因梦中那道虽看不清楚却莫名熟悉的身影而不愿醒来。
那人一身素衣,身姿修挺,气质沉静而温和。他明明走在冰原、火海交替无律的地方,脚步却施施然没有半丝慌乱。
漫天觉得,自己一定见过他。
可是,在哪里呢?他又是谁?
“喂,你是谁呀?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既然想不起来,那就问好咯!漫天从来都是个行动派。
那人似有所觉,停下脚步四下张望。可是,他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