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呢,我瞧她也是被吓坏了。”绣春回道。
“没事。等晚上老爷哄哄她,她就好了。”李瓶儿感到心力交瘁。
她摘下头上的鲜花、簪环,又让绣春伺候着洗了把脸。绣春说要去提热水来,李瓶儿不让,就着盆里的冷水匆匆洗了洗。
刚收拾好,西门庆进来了。
他拉着她的手,只觉她手心冰凉,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她,道:“怎么脸色忽然这么苍白?”
李瓶儿才不会告诉他这是因为刚用冷水洗过脸的原因呢!
“哎呀,你瞧你,手心也发凉。我就说,那螃蟹不能吃太多,你又不肯配着酒吃,可不是受寒了么?肚子疼不疼?要不要找个大夫来?”西门庆一连声地问。
“不用,我去躺躺就好。”李瓶儿往床边走去,西门庆硬要扶着她,倒把绣春挤到旁边去了。
“快躺好。”西门庆扶着她躺下,扯过被子搭到她的肚子上,又替她脱了鞋,捧着她的两条细腿要放进被窝里去。忽然,他动作一顿,捏了捏她的脚,叹了口气,“不要紧,你的脚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嫌你的脚难看。以后别再躲我了,我真的不嫌弃。”
李瓶儿眨眨眼,愣愣地看着他。
西门庆替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轻笑道:“六娘的圆头小鞋也挺有趣的,还是那么小巧。”
李瓶儿犹犹豫豫地问:“老爷,那您今晚……”
“你当老爷还是那不知事的人?你月事来了就好好歇着,我自有去处,别操心我。”西门庆脸色真诚,言语恳切。
李瓶儿放下心,暗想又逃过一劫。本着慈悲的心肠,她劝了一句:“老爷,您对倚翠和蔼些。她胆小,不经吓。”
“我知道,你安心歇息。我去倚翠屋里歇一夜,省得打搅到你。等过几日,你舒坦了我再来。我和你的感情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比的,等几日不算什么。”
李瓶儿心一紧,只见西门庆已经起身出去了,留下她独自消化这个不定时的炸|弹。
倚翠现在的身段放得很低,眼里也有了活儿,哪儿需要人帮忙,都不用别人喊她,自己就上去了。
西门庆出来时,倚翠正在收拾石桌上的茶碗果碟。
西门庆对倚翠说:“倚翠,跟我回屋。”
倚翠吓得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细瓷白碟摔到地上。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用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低眉顺眼地迈着小碎步紧紧跟上。
这一夜,西门庆折腾得格外厉害。动作粗鲁豪放,完全没把倚翠当人。他拉开倚翠的双腿朝后压,差点将她的大腿根压折,嘴里连声喊:“瓶儿,我的瓶儿……”
倚翠捂着嘴,不敢漏出一丝声音,生怕搅醒了老爷的美梦。
西门庆折腾了大半夜才睡下,倚翠眯着眼歇了一小觉,天才麻麻亮她就起身了,拖着破布般的身躯挣扎着去了上房,她要好好伺候六娘。
李瓶儿昨夜睡得早,醒得自然也早。才刚端起茶盏,倚翠就来了。
她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不多歇会儿?我这里不缺人使,你回去休息吧。”
倚翠勉强笑了笑:“老爷还在睡,我没事干,就来陪着六娘。”
“哦,那你坐吧,别站着。”李瓶儿体谅她辛苦,吩咐绣春给她搬个座儿。
倚翠斜签着身子坐下,屁股刚挨到凳面,嘴里就嘶了一声,迅速站起身,尴尬地笑道:“我还是站着吧,哪有在六娘面前坐着的道理?”
“你……”李瓶儿总算看出来了,这姑娘受伤不轻啊!也不知西门庆那厮又如何折腾她了。一想到西门庆琳琅满目的花式玩法,以及比多拉A梦还要多的辅助用具,李瓶儿就替她打了个抖。
那厮再俊俏,再风流倜傥,也是个折磨女人的刽子手啊!
“咳,”李瓶儿放下茶盏,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和蔼地对倚翠说,“我晓得你的辛苦,你放心,”她拍拍倚翠的手,以做鼓励及安慰,“老爷平日事多,难得来庄子上一趟。明年,明年……”顿了顿,她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明年,我自会提拔你,给你一份好前程。”
她想过了,等西门庆一死,她绝不回去府里受吴月娘的摆布,到时就躲在庄子上过清静日子,若是躲不过,大不了卖了庄子,带着家当,隐姓埋名,另寻别的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