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
官哥儿听见绣春喊他,急忙扭头找到李瓶儿,扑进她怀里哭闹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李瓶儿把他抱起来哄。
绣春跟着凑过去:“是饿了还是渴了?还是想尿尿?”
官哥儿越哭越大声,李瓶儿哄不住,只好抱着他下床,带他去净房。
官哥儿进了净房看不到西门庆,立马止住哭声,还在桶里尿了几滴。
李瓶儿抱他回里间,西门庆还杵在墙角,官哥儿一见又大哭起来。
侧间的绣夏和绣秋听见哭声,一起走出来,一个倒茶,一个端点心,一起哄他。
官哥儿不吃也不喝,只用小手指着西门庆站的方向,号陶大哭:“怕,怕!”
众人看向官哥儿手指的方向,那里什么也没有,都感到莫名其妙。再细细一想,忍不住俱都心里发寒。
绣春这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嗓子,躲到李瓶儿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服,整个人抖成一团。
绣秋面无血色,也奔到李瓶儿身边,紧紧挨着她。
绣夏虽然稳重,但她此时明显也被吓倒了,只见她脸色苍白,一副快要站不稳的样子。
几个丫头都围在李瓶儿身边,李瓶儿双腿打颤,脊梁骨泛起一股凉意。
这样的恐怖鬼怪故事,从小到大,她不知听过多少。
“什、什么东西?”李瓶儿问身边的绣夏,“会不会是老鼠从墙角溜过,所以官哥儿看到才害怕?”
绣夏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屋里可干净了,不可能有老鼠。”
如果屋里真出现老鼠,这就是丫头的责任了,说明她们打扫卫生时没有用心。绣夏敢拍着胸口保证,她们这几个丫头干活最是用心,绝不可能有这样的疏漏。
绣春声如蚊呐,很怕会惊动看不见的那个东西:“明天请神婆来看看。”
绣秋:“现在怎么办呢?我去拿菜刀?听、听说用刀砍一下就好了。”
绣春哭丧着一张脸,紧紧扯着李瓶儿的衣袖:“六、六娘,我想回庄子!”
“我……我也想啊。”李瓶儿并不比她们好很多。
在官哥儿持续的哭闹中,几个人吓成了一团。
西门庆哭笑不得,见这几个女人抖成了筛子,有心想安慰一下,又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他离开这里,可是他舍不得儿子。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醒转,若真的好不了了,现在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
官哥儿还在哭闹,李瓶儿抱着轻拍,硬着头皮对空无一人的墙角说:“谁、谁在那儿?”
李瓶儿嘴唇发抖,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完这一番话,又扭头对绣春说:“要不,我们明天就回庄子上去吧?府里太可怕了。”
官哥儿扭头看了一下西门庆站着的方向,半黑半灰的那团人影正紧绷着一张脸,他又嚎了一声,把头埋进李瓶儿的怀里。
西门庆心里一冷,见她还嫌弃着自己府里,到底舍不得儿子嚎哭,慢慢飘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李瓶儿把官哥儿从自己怀里拔出来,哄他:“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不哭哦!”
官哥儿先四处看了看,见真的没了,这才不哭。
这下,连绣夏和绣秋也不敢去侧间睡觉,她们在李瓶儿的炕前打了地铺,好在屋里烧得暖和,倒也冻不着。
次日,六娘的小院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件事情,不知被谁给传了出去。传得活灵活现,有眉有眼,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秋菊道:“你们没听见,昨夜六娘院里吵闹了半夜,官哥儿更是扯着嗓子大哭。”
李娇儿房中的丫头夏花道:“官哥儿病了?唉,老爷和大娘本就在养病,再添个官哥儿,府里走了什么背运?”
孙雪娥房里的翠儿道:“官哥儿没病,背运确实有。天才亮,绣春就走来问我借多余的菜刀,说要放在她屋里。我就奇怪了,她拿把菜刀放屋里要干嘛?”
夏花道:“菜刀有什么用?还是得找吴神仙来看看才好。”
翠儿点头:“就是,问他讨张神符,比一万把菜刀还好使。”
秋菊听得似懂非懂,问道:“你们说的什么意思?官哥儿生病该找太医啊,找吴神仙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