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把热水倒进浴桶,又洒了一些晒干的花瓣进去。李瓶儿脱了衣服,慢慢坐进去。
绣春看到她满身伤痕累累,到处都是红肿青紫,顿时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这……这……”
难怪以前六娘不喜欢伺候老爷,原来老爷对女人是下死手的!这样凶狠,哪个女人受得了?
“六、六娘,”绣春替她擦背,像对待刚出生的小宝宝一般,手劲轻得不能再轻了,“我忽然觉得,倚翠也挺不容易的。”
她咽了下口水,忽然觉得男人太可怕,她还是不要成亲了。
“是、是啊!”李瓶儿龇牙咧嘴地打了个抖,肌肤被热水一激,像过电似的引起一阵阵的麻痒刺痛,“现在只恨她走时给她20两给得太少了。”
“潘金莲真是铁打的,耐得住折腾,简直是铜墙铁壁。”绣春感慨道。
李瓶儿:“……”金莲已经被武松虐杀了,这时候提她做什么?绣春这性子,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对绣春道:“你帮我洗洗头,再揉一揉,我觉得头还有些晕。”
绣春应了,细细替她揉按起来。
忽然,西门庆进来了,手里捏着一支药膏:“还没洗好?”
李瓶儿往水里一缩,只露出脑袋,怒瞪着他:“你跑进来做什么?”
“你看你,我好心给你拿药膏,你当我采花贼。”西门庆笑道,“再说,我又不是没见过。哈哈哈!”
绣春摊着手呆立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她心目中,老爷更威严更可怕了,哪怕他正在笑。
李瓶儿也不指望她有胆气敢赶老爷走,用手捧着水,猛地朝西门庆泼过去:“快出去,快出去!”
西门庆冷不丁地被她浇了一头一脸,额头上还贴着一片泡得晶莹胖大的红花瓣:“你拿了我的东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凶起人来了。”
李瓶儿:“我拿你什么了?”
西门庆放下药膏,大步朝外走:“吸人精华想不认账?”
李瓶儿怒视着他的背影,算你跑得快!
西门庆还在外面喊:“记得抹一点,好得快。”
李瓶儿已经没力气骂他了,匆匆洗好澡,穿上衣服,让绣春在门口守着,她坐到小凳子上,往最红肿不堪的地方抹了药。
她感觉下|身非常疼痛,又红又肿,严重怀疑西门庆那厮使用了银托子,不然怎么能疼成这样?
李瓶儿收拾整齐,将头发绾好,没有戴首饰,抖着脚走出去。
绣秋已经摆好了饭桌,正中间是一锅冒着热气的羊肉锅,旁边摆着大鱼大肉,几样清淡小菜,四五碟精巧点心及两大碗热热的酸辣汤,还有一锅软烂的小米粥。
西门庆已坐到了桌前,见她出来,赶紧迎上去,扶着她,嘴里还埋怨道:“你看你,身体太差,经不起折腾。回头我带你去跑马,练一练就好了。”
李瓶儿心里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似的,难怪这家伙之前要找那么多女人呢。不多些女人分担他的神技,分分钟会被他玩死的。
她在桌前坐下来,看到肉菜就没胃口,先吃了一块点心缓饥,然后慢慢喝着酸辣汤。
西门庆呼噜两口喝光自己那份酸辣汤,夹了一块羊肉给她,问:“要不要喝点酒?像今天这种好日子应当喝一点的。”
“不喝。”她一听见酒字就头晕,哪里还敢喝?
“晏哥儿呢?”李瓶儿问绣春。
绣春在一旁伺候他们用饭,回答道:“庆婶婶带着他睡觉呢。放心吧,晏哥儿好得很,晚饭是在上房由大娘陪着用的。”
西门庆点点头,难怪今天这么清静,没人来打搅他。
吴月娘这回做得不错,她越来越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了。
李瓶儿不好意思起来:“麻烦大姐姐了,明天我去向她道谢。”
西门庆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她:“道什么谢,她是正妻,照顾晏哥儿也是她应当的。”
李瓶儿把鱼肉拔到一边:“晏哥儿是我生的,怎么能丢给大姐姐,自己贪图享乐?”
“你在陪我,让她照看一会儿也不要紧。”他从鱼腹上夹了最嫩的那块肉,送到她嘴边,哄道,“吃点肉,不吃菜怎么行?”
李瓶儿微微偏开头,不论她左偏还是右偏,他的筷子如终如影随形。没办法,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