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看着她,心酸极了,问:“六娘,药膏呢?我再给您上点药?”
“嗯,”李瓶儿从枕头边摸出药膏,递给她。
不是她不怕羞,而是自己动弹不得,只能依靠绣春了。
“晏哥儿呢?”她问。
绣春放下床帐,轻轻替她抹药:“在午睡。您放心,庆婶婶和绣夏照顾着呢!”
上完药,李瓶儿不好意思地说:“辛苦你了。”
“六娘说哪里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绣春掀开床帐,走到一边洗了手,又走回来问她要不要喝茶。
“不喝了,我再躺躺。”
又躺了一个多时辰,感觉略好了些,正打算起身,午睡醒来的晏哥儿记挂着他娘答应他的海苔,蹬蹬蹬地跑进来,扑倒在她的被子上,大声控诉道:“娘,你终于醒了。海苔,海苔!”
“好好,我这就起来了。”李瓶儿认命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过后,带着儿子去了厨房。
紫菜不算稀罕,烧汤时常有它。
李瓶儿让厨娘把紫菜洗净,在外面晒干水,然后切成小块,把锅烧热,一片片地贴在锅里,慢慢烘烤。等稍微脆了些,起锅洒上各种调料,再重回锅里烘烤。
晏哥儿眼馋地守在锅边,等着它出锅。
李瓶儿先尝了一片,味道还行,咸香十足。
“我要,我要!”晏哥儿跳着脚大喊。
“你尝尝,看爱不爱吃。”李瓶儿送了一片到儿子嘴边。
晏哥儿嘴快,两口吃下肚,张着嘴又喊:“还要还要!”
又塞了一片给他,李瓶儿对厨娘道:“这个不错,你们照着刚才那样,多做些。”
不一时做好了,李瓶儿分出两小碟,让丫头们送去给月娘和孟玉楼一人一碟,请她们尝尝鲜。
想起老爷,李瓶儿又道:“再分出两碟,留给老爷晚上用。”然后带着晏哥儿走了。
正值四月,花园里草木芳菲,欣欣向荣,风光正好。
李瓶儿让丫头们在花园里摆了一张小桌,放上点心茶水以及刚才做的成品海苔,又让丫头们去请月娘和孟玉楼。
不大会儿,那两人来了。
见过礼,三人同坐,月娘道:“六娘做的紫菜不错,用来当零嘴挺好的。”
孟玉楼笑看着玩耍的晏哥儿:“六娘心思灵巧,晏哥儿有口福了。”
李瓶儿:“他呀,刚才就吃了好大一碟,我怕他齁着,不许他再吃。”
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沉。
吴月娘看着桌面的点心,道:“点心虽然好吃,要是再上几盘肉就更好了。”
孟玉楼凑趣道:“不如下回我们赌骰子,输的人就出五钱银子,买烤鸭来吃。”
月娘连声叫好,李瓶儿笑笑表示没意见。
正说着话,西门庆回了府。
他还没脱官服,远远地听见花园里有人声,便走过来看。
“老爷回来了!”吴月娘当先迎上去。
相互见了礼,各自坐下,月娘道:“六娘下午弄了一道新点心——海苔,老爷可尝过了?”
“没呢。”西门庆笑眯眯的,“端上来我试试。”
惠庆立刻去了。
西门庆一脸和煦,道:“你们倒自在。刚才聊什么呢?”
孟玉楼捂嘴笑,抢着回答:“在说六娘弄的海苔好吃,咸香咸香的。晏哥儿捧他娘的场,吃了两大碟。大姐姐说这东西虽好,若再有两盘肉就更好了。”
西门庆:“这有什么难的?想吃让厨娘做就是了。对了,我带了些牛肉回来,晚上让你们吃个够。”
吴月娘满脸惊喜:“牛肉?这东西可难得。”
李瓶儿在心里寻思,不会是病牛吧?那她可不敢吃。
西门庆似和她心有灵犀一般,点头微笑:“放心,不是病牛。县里有牛老死,洗剥干净后,我买了近一百斤的牛肉回来。”
这时,玳安令几个小厮抬着买来的牛肉去了厨房,走回来禀报。
西门庆对他说:“切十斤送给张大哥去,再切十斤送到周守备府上。切……五斤吧,送给何千户。再切十斤给亲家乔大户家。吴大舅那里也送五斤,孟家也送五斤去,花家也送五斤。”
玳安仔细记下,下去分派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