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还没起?”李瓶儿走到近前。
吴月娘见她来了,便挣扎着起身,抚着额头,满脸痛苦地说:“早就醒了,身上不太舒服,头晕得很。”
李瓶儿吃了一惊:“大姐姐,是不是着凉了?我让人去请太医来看看。”
月娘:“不用了,我来了月事,怕是因为这个才不舒服的。”
李瓶儿见她讳疾忌医,也不好勉强,只得道:“大姐姐可用了早饭?”
“用过了,”月娘有气无力地躺了下来,“我没事,你回去照看孩子吧。”
“大姐姐不舒服,我再陪您一会儿。”李瓶儿扭头吩咐绣春,“让厨房熬一碗浓浓的生姜红糖水来。”
绣春去了。
李瓶儿对月娘解释道:“红糖水正是来月事的时候喝的,再加上生姜,喝了全身热热的,也能治风寒。”
月娘点点头,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你有心了。”
李瓶儿毕恭毕敬地回答:“照顾大姐姐是我应该做的。”
不一时,绣春端了生姜红糖水来,小玉将月娘扶着坐起来,在她腰后垫了一个靠枕,李瓶儿亲手端着碗喂月娘喝下去。
月娘用手帕擦擦嘴角,慢慢躺了回去:“你也回去歇着吧,这不用你伺候了,我想睡会儿。”
李瓶儿替她掖了掖被子:“大姐姐好好歇着,中午我再来看您。”
中午,李瓶儿先安顿好三个孩子,再去上房看望吴月娘。
玉箫上了一碗鸡肉小米粥,几样清淡素菜,李瓶儿坐在一旁伺候月娘用饭。
吴月娘胃口不好,小菜只碰了一口,粥也只喝了三勺就摇头不肯再用。
李瓶儿着急起来:“大姐姐,多少再吃一些?”
月娘又躺了下来:“我吃不下,撤了吧。总觉得累得很,全身都没有力气。”
李瓶儿:“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这么拖着也不行。”
月娘强撑着精神喊小玉:“把六娘送来的账本给她。六娘,我不舒服,你先替我管着,等我好了再说。”
李瓶儿不好推脱,只得接了过来,再次劝她看看太医。
月娘疲乏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我没事,熬过这几天就好了。你回去吧,让我清清静静地躺一会儿。”
李瓶儿不好再劝,小声嘱咐两个丫头仔细伺候着,若有事情就来找她,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下午,西门庆下衙归家,先进李瓶儿院子看孩子。
李瓶儿见了他马上说:“老爷,大姐姐不舒服,又不肯看太医,不如你去劝劝她?”
“哦?不舒服?”西门庆正抱着琛哥儿逗弄。
孩子还小,一天到晚的就是睡觉,难得撞上他醒着的时候,可惜刚逗了两下,琛哥儿就打起哈欠,然后闭上眼睡了。
西门庆摸摸琸哥儿,这家伙自他进来就一直是睡着的:“她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坐船累着了?”
李瓶儿:“来了月事,我看她很没精神,饭也不怎么吃。你快去看看吧,晚饭就陪大姐姐在上房用,不用管我这里,我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吃就是了。”
“那好吧,我过去看看。不如我们一起去?”
李瓶儿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不舒服呢,只怕会嫌人多太吵,老爷去就行了。”
西门庆虽然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板着脸命令道:“晚上等我,不要歇得太早了。”
李瓶儿羞红了脸,伸手推他:“知道了,你快去吧,大姐姐正盼着你呢。”
“哎呀,”西门庆纹丝不动,“你这样说,那我还是不去了,省得回头又和我闹脾气。”
李瓶儿拿他没办法,只好认错:“算我说错了话。你快去,大姐姐不舒服,老爷是一家之主,怎么能不闻不问?”
总算送走了西门庆,李瓶儿喊绣春去厨房拿饭。
西门庆进了上房,吴月娘正趴在床边呕吐。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他大步走近问。
吴月娘又羞又尴尬,赶紧用茶水漱口,小玉飞快地端走了盆,月娘又喊玉箫开窗点熏香。
“老爷,您怎么来了?这屋里味道不好闻,不如先去厅里坐坐?”月娘一脸尴尬。
“都这时候了,还计较这些。”西门庆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她的脸色,“你哪里不舒服?六娘说你不肯请太医?都这样了,怎么能不请太医?”然后扬声喊玳安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