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吓得身子往前一缩,要不是正抓着他的手,一定会摔个趔趄。
她无语地看着这个变异泰迪,深吸口气,将暴躁咽下,调整好情绪,轻笑道:“马上就要摆饭了,老爷不想尝尝我的手艺么?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唉,这是瓶儿待我的心。罢了,咱们先吃饭吧,长夜漫漫,不急于一时。”西门庆摩挲着她的手,装模作样地叹口气,似乎做了多大的让步一般。
正在这时,一丈青领着厨房的下人抬着酒席过来。
在房中摆好桌,西门庆拉着李瓶儿双双入坐,他看着桌上的两道螃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对一丈青说:“叫来昭把我带来的金华酒拿来。”
桌上除了李瓶儿弄的两道螃蟹之外,还有中午吃剩的酿螃蟹,以及鸡鸭鹅鱼,大盘满碗,堆得一张桌子满满当当的。
西门庆又问:“对了,申二姐呢?让她来给六娘弹几曲,凑凑兴。”
不一时,申二姐来到,怀里抱着琵琶,由绣秋扶着,向西门庆和六娘见了礼,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弹唱起来。
李瓶儿见她两眼双盲,倒也精于弹唱,便让绣春赏了她五钱银子。
西门庆道:“难得六娘露了一手,怎能不配金华酒?中午我们喝的菊花酒还有多的,回头你慢慢喝。这个金华酒最妙,这次只带了一坛过来,你喝着好的话,回头我再使人送来。”
李瓶儿可不敢再喝酒,生怕酒醉做错事,摆手道:“我不喝了,怕冲了药性。村里人送了一瓶米酒,可甜了,我就喝这个吧。”
西门庆听了这话,眼睛往桌上一扫,见一把小银壶摆在一旁,拿起来揭开盖闻了闻,道:“这个怎能算酒?”
李瓶儿将壶夺过来,道:“反正我只肯喝这个,你爱不爱喝,都随你。我不管你等下喝多少,你也不要管我。”
“你看你,原来那个温柔顺意的瓶儿哪去了?是不是你给藏起来了?”西门庆被她呛了一下,丝毫不生气,反而笑着打趣,还装模作样地四处寻找。
李瓶儿心里一惊,暗想:果然是长久在一起的,性格的变化外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可是,若让她像原身李瓶儿似的,有求必应,潘金莲百般辱骂不还口,西门庆在她月事时求欢也肯同意,她是做不到的。
她有钱有房,凭什么受这种鸟气?
于是,她干脆气呼呼地背转身,赌气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性子,早先还以为你们都是好人,谁知道一个比一个凶狠。我要是再软弱下去,骨头都能被别人嚼出油来,便宜了谁?”
西门庆正在兴头上,搂住她的肩膀,就要亲嘴,口里哄她:“好,好。我的六娘不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心里那个最好性最大方可人的好姐姐。”
李瓶儿把头一歪,西门庆刚好亲到了她的脸蛋上,他扑哧一声笑了,道:“幸亏你不爱搽粉,不然我岂不是刚好吃了一嘴?”
李瓶儿也笑:“您不爱吃粉,爱吃胭脂。”
西门庆大乐:“别人的我都不爱吃,专等着吃你嘴上的胭脂。”
李瓶儿见他越说越下流,不想再搭理他,正巧来昭抱着一坛金华酒进来了,她道:“酒来了,我们开饭吧。”
西门庆口味重,只尝了一个清蒸螃蟹,虽然嘴里赞叹不已,将六娘夸了又夸,但他转头又开始吃中午剩下的酿螃蟹。等那几只酿螃蟹吃没了,他才把筷子伸向香辣蟹。
这一回,他的赞叹是发自内心的:“六娘,这个不错,味道真好。就是肉太少了些,下回让厨娘多劈点蟹肉出来。”
李瓶儿笑笑,专心吃清蒸螃蟹。他不吃,倒全留给了自己,不埋头大吃的是傻瓜。
倚翠端着一小盆水站在一旁,西门庆吃足了蟹肉,招招手让她过来,在盆里洗了手,再用毛巾擦干。倚翠低头顺眼、唯唯喏喏地端着盆下去换水,期间都不敢偷瞄老爷,正经规矩的模样简直令绣春侧目。
“六娘,来,喝盏金华酒。”西门庆亲手倒了两杯,递了一杯到六娘面前。
☆、第 40 章
西门庆对身边的下人动辄打骂, 提脚卖了也是常态。他下午的发威不仅让庄子上的下人们都紧了紧皮子, 就连李瓶儿也感受到了生存恐慌。所以, 当西门庆把盛满的酒杯推过来时, 她没说什么, 端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口。
入口酒味醇厚,略有些微辣, 李瓶儿喝不习惯, 艰难地将嘴里的酒咽下, 便把酒杯推至一旁, 夹了一筷子青菜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