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流着门阀血脉的姑娘,说话可没一点贵族风范。
沉乾语气颇为高兴,笑道:“那么之后,多多关照!”
楚暮欣然点头,对于阳光开朗的貌美少年,她看着都身心舒畅。
讲武堂历来是冰族最优秀少年的培养地,多的是门阀贵族,百年来也有少量极有天赋的平民进入。
这几十年,沉乾是第一个。
父母告诫他,在学堂内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和同学发生冲突,毕竟讲武堂里的都是得罪不起的上层人物。
他笑着脸对人,然而回应他的,都是少年们冷淡疏离的表情。
果然,平民和贵族是不一样的。
但是……
这个新队友,似乎不一样。
☆、老母鸡
剑术、空手搏击、马术、策论、实战,是讲武堂未来三年的主要课程。
第一年主修空手搏击和策论。
但是——空手搏击楚暮的力气嫌小、今天策论论的都是啥?她还需要好好理理。
三年后的出科要考第一名,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单单先和她的阳光貌美小队友相比,沉乾这家伙的天资也挺可怕,虽然还是要她的师弟更非常人一些,但论学武天资的话,这俩都远比自己要好。
楚暮这只笨鸟,得先飞才行啊。
夜色浓重,早已结束一天课程的少年们也进入了沉眠,这个时候挑灯夜读的,大约只有楚暮一人了。
一人单间,没有和其他人挤一间房,倒是照顾自己这个姑娘家。
楚暮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武学上的天资,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比起师弟和小队友的可怕学习速度,她若是不努力点,迟早被云焕和沉乾吊打。
笨鸟先飞的楚暮只能摸着黑苦学了。
不过,啧啧,空桑文字这个蝌蚪一样的字体,她若不是当初苦学了一阵,再加上这具身体有一些自行记忆,她差点直接文盲了……而后又惊悚无比地发现,云荒换了统治阶级,好在冰族对文字没有大改,不然她又得从头学起。
“决字从头起,立稳步,抬手八度……这是要实练啊……”楚暮抬手比划了几下,决定去院子里上手。
看楚暮这样的刻苦劲儿,出科考不排第一都说不过去!
她以为大晚上的院子里不会有人,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了缩坐在檐牙下沉乾。
少年单薄的身子瑟缩在初春的夜色里,低垂着头颅倚靠在夹角的避风处,看上去像只被抛弃又可怜的小兽。
沉乾抖了抖耳尖,听见轻稳的脚步声,抬眼就看见他的结队队友走过来。
他立马站起来。
“你做什么呢?”楚暮打量了他一眼,单衣、披发、穿着空落落的套鞋,俨然是一副该躺在床上的打扮,“大晚上不睡觉出来晒月光?”
沉乾愣了一愣,半刻后只露出笑来,摸着脑袋说:“褥子不小心被打湿了,睡着不舒服,我就出来坐会儿。”
他的眼睛在夜色下熠熠发光,盯着她抽出鞘的剔透长剑,小心地问她:“你出来练剑?”
“啊?是的,练剑……笨鸟先飞说的就是我。”她挽了一个剑花,将光剑收到剑筒中,坐到一边的地板上,刚蹲下去触地,就被冰凉的地板冻得一跳,倒吸了一口气。
沉乾连忙塞给她自己披着的外袍,想让楚暮垫一垫。
“别别别,你不冷吗,小心冻感冒!”楚暮又塞还给他。
然后就见着少年纤长的眼睫眨了眨,疑惑地问她:“感冒是什么?”
“……风寒的别称。”
楚暮有时候说话还会带着现世的影子,对她来说很难改掉。
沉乾点点头,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地披好衣服。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晨操,我看你冻成这幅样子,还不回房去?”
沉乾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自己不擅长说谎,便只能坚持那个带了一点真相的理由,“可是褥子湿了……”
楚暮皱着眉,“褥子湿了你房子又没湿,里面遮风挡雨的可不比外面吹冷风好?”
“是…是的、是这样的、那…我、呃,陪你一会儿?”沉乾支支吾吾憋出这么一句。
楚暮终于觉察到什么不对,她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少年的眼睛,直接问道:“季非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