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她的惯用语,“卧槽”脱口而出。
颀长的少年正在门口抬眼看她,眼瞳清亮得就像这夜的月光,熠熠盈然。
楚暮显然被吓了一大跳,脸上是她见鬼似的表情,一阵猛拍自己的胸口。
云焕颇为好笑地看着她,对她这点反应接受良好。
楚暮一把将他拉进自己房间,立马关好门。
“卧槽,你怎么来了?”
云焕施施然地挑了凳子坐好,看着这个一年未见的“师姐”。
“来见你。”他回答了她开口的问题。
“哦哦哦,我本来正打算去找你,师弟你……”
云焕突然打断她,说:“叫我名字。”
“为什么”的疑惑在楚暮脸上显示得极其明显,她几乎不用开口问,云焕就回答道:“你要习惯叫我的名字,‘师弟’一词在讲武堂……”
他看着楚暮,继续道:”说不得。”
云焕说得对,她得习惯叫他名字,不然这声“师弟”只会带来麻烦。
楚暮点点头,答应他:“好的,师……咳,云焕…”
“对了!”楚暮突然想起什么,她猛地冲上去,在云焕怔愣的表情里去摸人家的肚子。
楚暮一边去摸,一边着急地问:“你肚子还疼吗?我白天那一击是不是太用力了?”
“不会伤到脏腑了吧?”
“你快脱了我看看!”
云焕一把按住少女胡乱摸在自己腹部的手,沉声问她:“脱了?”
“对啊,脱了……”楚暮这时候才卡顿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又看了看云焕。
少年已经不能算少年了,只不过一年未见,她突然发现原本比自己矮的师弟,突然拔高了大半,更加深邃成熟的五官、微微凸出的喉结、说话时越加低沉的音色……这已然是个年轻人了。
所以……
“当真要脱给你看?”他似乎压着笑,挑眼看她,又重复问了一句。
楚暮连忙把自己的手从他身上抽开,然后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脱衣服什么的,好像是不太好……”
“无碍。”云焕淡然地回答的她关心,然后继续将两人的话题掰回正轨,“我来这里是准备回答你的疑问,比如,我为什么会来到此地……但是,你先告诉我,你为何会入讲武堂?”
楚暮刚抓了一只凳子坐好,安静乖巧地准备听他讲,没想到他先问了自己。
“我这个是,老巫婆……咳咳,是巫姑让我进讲武堂,还说若我出科能排位第一,便给我‘活死人’的神药。”
“虽然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还是诡计,但是……不来会后悔的。”
“师傅的伤……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总要想想办法。”
云焕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他知道师傅在她心里的地位。
但是——巫姑拿药来怂恿她进讲武堂,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知道楚暮的师傅是急需用药的慕湮?
还是拿蓍草占卜出了这么一个可以‘控制楚暮’的方法?
如此耗费心力地让楚暮进讲武堂,做什么?
是扶植国务大臣一派军中的势力,还是想培养出可以利益联姻的好苗子?
云焕脑中瞬息闪过许多想法,他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回答她:“那么,我来此地的原因……”
楚暮安稳地坐好,乖乖听讲。
云焕看了她一眼,立刻撇开视线,然后才继续说:“我们云家祖上曾犯下大错,被流放至西荒,永不许回帝都。”
“如今,此罪被赦。”
“哎?”楚暮一听,这和“他为什么会来讲武堂”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是个好消息。
“赦罪的是巫彭……举荐我入讲武堂的也是他。”
“巫彭?那个帝国元帅?”楚暮惊讶了下,“他为什么举荐你?”
楚暮一脸没听懂的表情,她瞪着云焕,等他的下文。
“你以为狼朗是谁?”他似乎抓到什么畅快心情的要点,微微翘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