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错误。”韩文清打断她的话,“你只是对生活的态度和我不一样,所以我生不生气,和你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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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楼梯口后偷听的张佳乐急得想骂爹,“小姑娘不就是因为在意他生气,所以才主动承认错误的吗!队长再说下去,小姑娘只怕就要被气哭了。”
白言飞也忍不住扶额,回复张佳乐的群聊,“难道下一句不该是‘我喜欢你’这样的告白吗?为什么要破坏气氛,在这里认真又严肃的讨论起生活态度?”
“队长得多迟钝,才体会不到小姑娘的一片心意?”张佳乐摇摇头,在群里发消息,“散了吧散了吧,今天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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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与光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恰好韩文清的手机震动一声,收到一条短信。她心死如灰的闭上眼,“你忙吧,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韩文清拿出手机来看,
“等一等。”
林与光刚和他错身而过,本想走得坚决一点,听他出声又不自主先站住了脚。
丢脸,他让你走你就走,让你停你就停吗?
耸拉着肩膀,小狐狸回头仰看他。
只见他眉头深深皱起,不怒自威外,难得也带上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看着手机屏幕,却转而问她,
“林与光,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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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间突然传来吸气声,韩文清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她。换他高几阶楼梯,气势却徒然一变,有种居高临下的压抑感。
小狐狸听他说完,倒先是一愣。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在他嘴里听见他们俩和“喜欢”这个词搭在一块。
可是——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韩文清还真的在原地思索起这件事来,“很怪异。”
是的,很怪异。
面前这个小丫头,和他一起成长,除开中途出走的十年,放佛就是另一个对立的他自己。对于她调皮捣蛋印象的开端,他深刻记得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因为午休时小丫头从来不好好睡觉,妈妈为了方便看管,就让他们两个小孩子一头一尾睡在一张床上。他会听话乖乖睡觉,可睡到一半总被一个小脚丫蹬醒,挪开位置,那个小脚丫还不休不止的追着蹬过来。
午休结束后韩文清跟她理论,小丫头非说自己在好好睡觉。
“你在用脚蹬我。”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这样的对话频繁发生在那一年,韩文清最后没有办法,消极处理,任她蹬得起劲,自己睡自己的。这样一来,小丫头反倒老实,偶尔也能乖乖睡着。
醒着的时候当然继续不乖,可不用妈妈叮嘱,小韩文清也知道小丫头比自己小,应该要让着一点。仅仅只有一点,她如果真的将他惹生气,他也直接骂回去过。可是小丫头没哭,安安生生等他气消,一转头又来招惹他。大人们都觉得好笑,“文清性子太刻板固执,有与光逗逗他也好。就说一点,现在哪里还寻得到这么一个小姑娘,都快被他教训哭了,还跑回来继续搭理他?”韩母私下也有说过。
反正两个小孩子,一来二去,把彼此的底线都试探清楚了。尤其是小丫头,回回伸长一只脚在边缘招惹他,一旦发现不对劲,夹住尾巴就逃,等过几天又甩着尾巴回来,悠悠闲闲的伸长脚继续试探。
小丫头三年级的时候疯狂迷上抓玩偶,零花钱不乐意去买零食,天天贡献给娃娃机。时间一长,技术一上来,每天都能抓回好几个。那时候他们还住一间房,中间就拉了帘子,小丫头在里面,他在外面,各不干扰——是不可能的。
娃娃一多,她的小空间就放不下了。等韩文清某天回房,就看见自己桌上给摆了一个小乌龟仔。他对此没做出反应,于是接下来,一只又一只的公仔娃娃摆上了他的书桌、抽屉的空隙以及他的床头。
然后他皱着眉将床头那只放回小丫头的房间,此后床头再也没看见公仔娃娃的身影。
然后有一天打开衣柜,在一件大衣的口袋里,一左一右摸出了两个小公仔。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两人生活态度是不同,但在一个屋檐下能相安无事九年,可以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也没有谁比自己更清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