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食髓知味,夏夷则此时觉得这话说的太对,尝过了简直不肯放手,恨不能一时一刻都唇齿厮磨。
嘴唇分开时牵扯出一条暧昧的银丝,在黑暗里透出颇为冷漠的光,清和平复着自己有些过于急躁的心跳,他们师徒两人,都极少有这样动情的时刻,夏夷则抬手帮着清和蹭了蹭唇角,那连在手背上的银丝又叫他伸出舌尖一点点暧昧的含入唇中。
“师尊——弟子知道你想要什么。”亲密的唇齿交缠后,这样的称呼令夏夷则有些面炽,他暗自庆幸是在黑暗中:“初春正是百兽繁衍之时,又是青丘之国与此地再次相连的日子,弟子猜……师尊是希望父皇消了春猎。”他躺回了自己枕上,却不由得往里凑了凑,伸手一揽清和肩膀,倒似小时候师尊常安慰他时的那般姿态,将清和慢慢揽至自己怀中。
清和只道自己这徒弟,大约是见自己松了口,因此颇有几分得寸进尺的意味,可叫他推拒,未免矫情。索性大方的枕了靠了。
阖目时清和想,那撤了春猎之事若是由他开口圣元帝也无有不允,只是若由三皇子开口,便是宅心仁厚的好名声。
他既明白,夏夷则又如何不明白。
青年只松松揽着师尊,他身上很暖,这是自易骨后一个极大的改变,清和靠着他,加之帐内的火炉和困顿之意,两人止了话头依偎着,极快便都落入黑甜梦乡。
第15章 十四
十四
冬天的日头亮的晚,因此当守帐的羽林卫在清和帐外急急地说陛下已经起了的时候,帐内师徒两人皆是洗漱完毕,正将腰间环佩打理的妥帖。
清和身量清瘦,却总是穿的层层叠叠,深蓝道袍下的腰带,以白玉太极鱼做饰,细绳穿过太极空隙,再在两旁打着繁杂精巧的结。
若是平日在太华观,自是有的是时间慢条斯理的将其打好,只是今日那羽林卫在帐外一催,清和不由下意识的心急,手下一乱,竟是打错了。
夏夷则理好衣饰,只见师尊正忙着低头去解开死结,面上神色极是无奈,因此走过去半蹲下,极自然的接了绳结在手中,手指一面在其中灵活穿梭一面道:“师尊不必急,说是父皇醒了还得有段时间才能出来。”
清和点点头,只等他理好后站起身,师徒两人并肩出了营帐。
冬猎规模颇为宏大,其实这狩猎出风头的大多是年轻的世家公子,文臣墨客不过作陪图个热闹。
青丘宽广平原于唯一森林林口圈出大片空地,标属于本朝帝王的旗帜在空中猎猎作响。
辰时三刻,有将士随即吹响手中号角,角声长鸣响彻青丘此片天空。
圣元帝着常服,裹龙纹外氅,端坐于挡风的高座上,目光向下一扫,竟是笑道:“朕老了,这等天气却是不敢上马跑动了,你们年轻,自行去罢——”
他这话一出,倒叫李淼等人一时捉摸不透,哪朝天子会愿意别人说自己老,即便是老,也应是老当益壮,更妄论自己说自己老,况且这冬猎一事圣元帝最为高涨,此时平平常一句朕不猎了,你们猎——试问他们谁敢先动。
清和坐于圣元帝下首左侧,一时瞧这几位站在场中的年轻人不知所措面面相觑,不由哑然失笑,就在此时,一道宏亮声线穿透静默氛围,众人看去,竟是那站于李淼身后的突厥将军。
阿那□□似不惧冷,穿的轻薄,他冲圣元帝躬行一礼道:“既然陛下不猎,那臣有一提议,臣等这些年轻人不若玩个游戏,规则需得有趣些,只往林中放十只雄鹿,二十只狍子,两只雄麝,再并三十只其他小型猎物。”他说到此,语气一顿:“只往年都以所得猎物多少判定输赢,此次便换个法子,猎物以鹿麝为上,狍子次之,其余再次,若是猎不到鹿,即便撒网捕了那三十只小的,也不算赢。陛下以为如何?”
他这话不以数量判输赢,只以猎物判决的法子极为巧妙,此番前来的世家公子,多圈养猛禽猛兽,只是在山林中,捕个兔子倒是好手,若是捕鹿,只怕不易。况且林中积雪,而那雄鹿奔跑迅速又极为灵巧,考校的便是众人眼力射技。
夏夷则听此言,余光不由扫了眼身侧沉默不语的李淼,二皇子不擅骑射,莫非此次是有备而来,可观他神色却又不像。夏夷则思虑之间,圣元帝已是饶有兴致的道了声:“便依照阿那之见,以此方法定夺输赢,赢者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