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俯瞰只见一队五十人左右的年轻骑手高打着两面鲜红旗帜在宽阔官道上扬起阵阵雪尘,打头一名青年,系数冠起发丝,唇角紧抿,轮廓俊美挺秀。紧随于他马后的是位眉眼英秀的戎装女子,肩臂处的银铠在日光在折射出耀眼光芒。
行有百里,这一行人马停驻在一条小溪池畔,饮马稍作歇息。
夏夷则松了玉狮子的缰绳,任由那白马欢快的奔向溪水旁边,他只见两侧苍林落雪,万里碧空中骊山露出隐约一痕,而那高大的封冢在巍巍峰峦环抱之中与骊山浑然一体。而溪畔几株垂柳在凛冽寒风中摇曳着光秃秃的空枝,是看不到一点绿色的荒寒。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哒哒,闻人羽牵着赤色马的缰绳行到他的身后,她随着夏夷则的目光看向那几株溪畔垂柳,却以为他因此想到三月春日,便随口道:“今年的春日只怕来的会晚。”
而夏夷则似是低笑了一声,摆手示意闻人羽上前来,见她近了,方自怀中摸出一条长不过半尺的柳枝——正是一缕翠柳。并非早春时节的嫩绿牙叶,那绿浓的似要滴出来一般。她见闻人羽挑起眉峰,显有惊诧之色,唇边笑意一时更深。
“眼下可是寒冬未尽——”闻人羽语气甚有笑意,一阵微风忽起,拂起她鬓边发丝,亦拂去那一截翠绿柳叶。
夏夷则将那柳枝在手中转了两圈:“师尊临别前所赠——“
”折柳赠别,春意常在……“闻人羽不知想到什么,静默片刻方道:”诀微长老是何时离开的?“
夏夷则神色不甚明朗的闪过一道晦暗,思虑良久方叹道:“师尊初三便回了太华……此次秦陵之事,父皇明令十六卫和增员兵马皆以百草谷行事为首。”
闻人羽英秀眉宇微微一挑:“陛下竟没有提到太华与天墉太和门派……\"
”除夕之前的御史台奏事多少令人有所顾忌罢——”夏夷则似是轻轻一叹,随即转了转手中柳枝,神色虽有不舍却到底将那柳枝插在一侧积雪之上,闻人羽立于原地看他动作,不由抿嘴一笑。
正值此时,一阵急促步伐自两人身后传来,闻人羽回头看去,见是金吾卫的郎将,面容尚有几分未脱去的少年气,这少年见闻人羽看来,却红着脸抓了抓头,直到夏夷则握雪搓了搓手,看向他道:“什么事?”这方才禀道:“杨将军命我来问殿下,人马休憩已有时间,是否准备启程?”
他话方说完,便见那高挑俊美的三皇子打了个呼哨,玉狮子应声疾驰到他身边,夏夷则登马后一勒马缰:”我与闻人将军先行,你们速速跟上罢——“说罢高喝一声,两匹快马转向官道,顷刻间绝尘而去。
这数十人马再起行路并不算急,却也于日头将落的时刻进入了秦陵驻地,骊山北苑的一处山坡高地,营地绵延。
夏夷则远远看见那印着“天罡”标志的赤色旗帜飘在营地上空。他与闻人羽对视一眼便一同策马进了去,驻守将士见得闻人羽立时放行。待两人安好马匹,抖落衣间雪片,穿过数个营帐,便听得内里偶尔有传出压抑的病痛□□。
“三皇子——”秦炀方从主将营帐中出来,一身铠甲在夕阳下如似镀上金边,他见到夏夷则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秦百将——”夏夷则与秦杨本是旧识,然则在唤人过后却不禁一顿,方摇摇头歉意道:“秦校尉。”
数年过去,秦炀自然已不再是昔日的百将,而是如今天罡星海部名副其实的首领。
官阶虽升,这面容坚毅的将军却只一笑而过说道:“不过是个头衔罢了。殿下请入内,随行金吾便交由闻人将军安置罢——”他言语利落的交代事宜的模样亦是与多年前甚是相同,闻人羽点点头,只应了声是,又与夏夷则笑道先行一步,便转身去做秦炀交代之事。
秦炀掀起帐帘令夏夷则先进,随是主将营帐,内里却是一贯朴素,较之士兵的帐中不过多了案几沙盘,夏夷则自去站在沙盘一侧,看过一眼后只道:“这是秦陵内部的地形?”
秦炀点点头,却又苦笑一声:“虽说是内里地形图,我等也不曾真的进入过秦陵内部,此图也是数年前天墉太华的几位长老合力绘制。”
“秦陵目下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