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内境况——”
“那突厥将军带出了自己的所有兵马,加之他藏在秦陵中的——武灼衣已然拿下了二皇子,若是他前来救援……”
“省省罢——”清和轻声反驳了一句,目光扫了叶灵臻一眼:“他的援兵还没到,这里已然被烧的只剩灰了——”
秦炀长出一口气……他们都忘了此时此刻,是叛军不欲攻上来,若真的攻上来……他们倒是都能以一当十。可那些将士呢。
清和再度回头,似是做出了甚么决定——他上前一步,高声说出的话语陡然添了一缕凉意:“阿那将军,与你直说罢。那玉玺却是在三殿下手中,只是你需给我等一天时限——”他此言落定,却见他身后三人神色虽不同却都是惊诧有加大是精彩——
阿那□□虽听得清这话,他却看不清清和面容,也幸而他看不清,所以只当清和是秦炀请来的寻常军师,他思量着这句话,却摇头道:“一日时间变数太多——”
“将军怕甚么——”密集的雪片落在清和洁白的衣领间,恍若同色:“五千对一千,以将军的情报,若是百草谷与长安有甚么异动,大可直接将此地焚之一尽。”
阿那□□沉默半晌,他虽不是汉人,却又深明所谓的天命所授是多么的重要——而那所谓的天命此时就握在对方手里,这不容他不考虑,因此尽管他看到副将希望他深思熟虑的眼神,却依然仰头应道:“明日此时。若是交不出——”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确信夏夷则等人都当明白这句话的结尾会是甚么。
而清和只听了前一句,便转身走向营地内的秦炀军帐,虽然三双各有疑问的眼睛同时盯着他,他却只苦笑一声道:“只有一日时间,进去说罢。”
第32章 三十一
三十一
尽管迎战一时不敌,然而秦炀麾下的天罡将士毕竟训练有素,除却有些隐隐不安的窃窃私语,驻地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越是这种时候便越不能慌乱。
秦炀入了账内,重新燃起已经冷透的炭火,叶灵臻褪下潮湿的外衣,苍白着脸坐在距离炭火最近的地方。
清和姿态随意的找地方坐下,脸色亦是十分不好,他已不是当年随圣元帝南征北伐时的岁数——况且那个时候也从未遭遇过这般境遇。他两根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这些带出疲惫的动作一一映在夏夷则眼里。
“玉玺在我这里。”清和甫一开口说出的话便令叶灵臻倒抽一口气,他隐约笑了声,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夏夷则身上:“遗诏,也在山人这里。”
帐内一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静默,只听得炭火噼啪,偶尔蹦出两枚明亮火星。
终是夏夷则率先反应过来,他犹疑着:“何时……!”他似是猛地想到了甚么——而清和赞许般的冲他点点头:“就是冬猎之时。许是你父皇那时便有了预料……只是不曾料到……”
圣元帝——夏夷则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即便他与圣元帝之间的父子之情已经到了过分单薄的地步,却不得不说此时心中仍是有些许悲戚——他想也许圣元帝自己都没有料到,这个开国的帝王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有安然度过晚年,而是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中,这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玉玺是不会给他的。山人将这两样东西都藏在了太华观——我想秦将军也明白,如今我们只剩两条路——”
秦炀当然明白,而今摆在他们面前的两条路——要么与阿那□□拖延至等到武灼衣或是百草谷的救援,要么单独派出一队人马,趁夜深护送夏夷则突围去往长安。
不过无论哪一条。都意味着留在秦岭驻地的人不会全身而退——而说到此处,夏夷则看向叶灵臻,言语中的质询遮掩不住:“武将军当时,为何不做赶尽杀绝?”
他的目光和语气都令叶灵臻瞬间打了个寒战,然而他依然不卑不亢的看向夏夷则道:“阿那□□留在长安的兵马不多,武将军以为只派出一小股禁军足以……然而那突厥将军的兵马却是训练有素……”
这话连他自己说完也觉得言语中辩解的成分过分之多,他知道夏夷则和秦炀都会怀疑,这事不得不令人怀疑——难道武灼衣真的做不到在那突厥将军无法发现的境况下派出援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