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拿我的那个小鬼来说吧,他也很努力。我知道他的担心,他的害怕,有时看到他在那里很笨拙地想要弥补我们之间的差距,或者说是那么多年的空白,觉得很好笑,但更多的时候,我觉得非常感动。我不能阻止他的这些努力,因为那是他想要去做的事情,因为我想要做的事情,所能做到的只有告诉他,‘你真棒’。”宫城盯着手里的烟,好像很骄傲地,微微眯着眼睛。
“……”自己,真的很少会夸奖野分。弘树忽然觉得有些自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的母亲,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是相认,还是其他,都是他自己必须要做出的选择,你就算不甘心也不能阻止。”宫城把杯子送到嘴边,又拿下来碰碰弘树手里的酒杯,“放心。”
“嗯。”也许,在期待野分做出改变的同时,自己也应该做出相应的改变。
到底是宫城教授。弘树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举起手笑着:“老板,这里,再两瓶。”
“怎么都要挑着这个时间!”津森满头是汗,默默在心里骂道。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医院里一下涌入了大批伤者,小儿科里也乱作一团,到处是受伤的孩子的哭声。就在这时,又有两个家长抱着一个大哭不止的婴儿进了儿科。
“请你们先稍等一下,医生马上就会过来的。”护士安慰着家长。
“小孩子怎么了?”福原有些慌乱,自己几乎帮不上忙。看到这对家长没人接待,便走过来摸摸孩子的脑门。
“都是你,一天到晚不管我和孩子,现在想起来做爸爸了?!”女人摸着眼泪骂着身边的男人。
“我挣钱养家很容易吗?你知道我在公司的压力有多大!我也想陪你陪孩子,可是如果我不去工作谁来养活你们?!”男人的火被勾了起来,声音马上高过身旁的女人。
“打电话马上准备手术室!”津森拍拍长谷川的肩膀,火速走到刚进门的家长身边,“孩子怎么了?”
“不知道,哭了很久了,好像也有点发热…”孩子的母亲抽泣着。
津森很快把孩子放平在身边的病床上,轻轻解开包裹着婴儿的小被子,把衣服撩起来检查了一番,看到孩子有些发肿的腿,按了按,谁知婴儿马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孩子腿骨折了。”津森站起来,朝着身边的福原,“告诉水野,这里有一例婴儿骨折!”
“哈?这么小就骨折了?你怎么做母亲的?!”孩子的父亲生气地朝着妻子大喊起来。
“我…我一直有看着……”孩子的母亲傻了一般。
“我告诉你,如果哲出了什么问题……”孩子的父亲怒目圆睁。
“够了!”正要离开去做手术准备的津森倒回来,“孩子不是母亲一个人的责任,现在不是你们推卸责任的时候,最难受的是孩子!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在这里吵架!”
“津森医生,请到七号手术室!”门口护士焦急的。
“我知道了。”津森叹口气,头也不回地朝手术室方向走去。
凌晨三点,津森和野分结束了九个小时的手术,两个人晃晃悠悠地回到休息室。
“辛苦了。”福原赶紧站起来,给两人端来两杯咖啡。
“谢谢。”接过咖啡,野分只喝了一口就摊在沙发上。
“啊,津森前辈,那个骨折的婴儿已经住院了。”看着眼前两个快要虚脱的男人,福原有些心疼起他们来。
“哦,我去看看。”津森颤巍巍地站起来。
“……”福原想劝津森休息,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轻轻跟着他走出来。
“医生。”孩子的爸妈都守在医院,一直没睡都小声地说着话,看见津森进来都站了起来。
“现在睡熟了。”津森轻轻地摸着孩子的头,“烧也退了。”
“婴儿骨折有时候是不容易被发现的,外表看起来只是有点肿,但孩子实际上是很痛苦的。他还不会说话,根本没有办法表达自己哪里难受,这时父母如果在一旁吵架的话,只会增加孩子的痛哭,让他更加不安和无助。”津森把听诊器的听头捏在手心里,过了一阵,放在嘴边呼出些热气,然后轻轻放在睡熟的婴儿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