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不再和落晖楼楼主争辩,他又将话题引回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不要去伤害钱鹫和刘裴。”
“你觉得你这么说有用么?”落晖楼楼主反问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结果他俩倒是拣回一条命,可却有两个更加无辜的人代替他们死去。”
落晖楼楼主说的是陆小凤他们看到的,没有脸皮的那两具尸体。本来落晖楼楼主是打算杀死钱鹫和刘裴,然后用他们的尸体的。可是那个声音阻止了他,于是落晖楼楼主就用别人的尸体代替了他们的。
那个声音不再说话,完全沉寂下去。
落晖楼楼主方向一转,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不再打算去找那两个人的麻烦。
像是被沙曼传染了似的,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前路漫漫,他诞生在最深重的黑夜之中,完全看不到黎明的曙光,陪伴他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绝望,爱而不得的绝望。
他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必然。
鸡鸣之时,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日落之夕,他又再次归来。周而复始。
这样,还不足以让人疲惫么?
是夜,落晖楼那边气氛低沉,楼主和沙曼都是抑抑的,而陆小凤这边却不然。因为陆小凤已经找回他的花满楼,他的最好的花满楼。
紫檀佛珠和那两封信都被摆在桌子上,陆小凤和花满楼正在对着这堆东西沉思,想要从中找出些有关落晖楼的线索来。
想起自己白天时候对于白马寺僧众去向的困惑,陆小凤对花满楼说出这个问题。
花满楼道:“其实我也有想到。”
陆小凤忙道:“那七童觉得呢?那帮和尚应该都被弄哪儿去了?难道都被杀了?就算是都被杀了,也应该有尸骨留下来吧?”
花满楼的手指有规律地在桌子上轻轻敲着,人在深入思考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地作出种种小动作的。
花满楼道:“那么多和尚,不可能没人看见。”
想起白马寺的地理位置,陆小凤道:“也不一定,白马寺离洛阳城并不近,如果不是专门拜佛的话,可能也并不会有人去那边。但白马寺在出事之前是大寺,烧香拜佛的人必然不少。如果那些和尚都被落晖楼抓起来了的话,那这些去烧香的人呢?”
花满楼的手指还在有规律的敲着,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陆小凤,道:“那如果是晚上呢?晚上虽然也有住宿的人,但是如果用迷香的话,或者手脚轻一些,是不会惊动太多人的。”
陆小凤想起来少林寺那帮剽悍的秃头们,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只是不知道,白马寺的和尚都会不会武的?”
花满楼也对白马寺不太了解,他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诸种寺庙之中,只有少林寺在江湖上地位显赫,别的寺庙,还是念经做法的多。”
陆小凤忽然笑起来,他道:“我们俩都忘记了一个人。”
花满楼也跟着笑起来,默契地接上陆小凤的话:“老实和尚。”
虽然大半夜的去敲和尚的门有点奇怪,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每拖延一刻,落晖楼就有可能多害死一个人。
老实和尚也还没有睡,他正呆呆在油灯下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小凤和花满楼推门而入,老实和尚也不见怪,他已经习惯陆小凤不按常理出牌。
陆小凤笑道:“老实和尚,你还没有睡?”
老实和尚摇头道:“和尚还没。”
陆小凤又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鉴于陆小凤的不良记录,老实和尚生怕他再问出来点儿女人妓院什么问题,他瞪着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陆小凤。
陆小凤失笑,道:“只是想问问你白马寺的事情,你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你说你年初的时候来过白马寺,那么我问你,白马寺的僧人都会不会武的?”
老实和尚摇头道:“大部分都不会的。”
陆小凤追问道:“那小部分呢?”
老实和尚道:“只有方丈觉空大师和他的师弟觉相会,不过觉相的功夫很稀松。”
“那觉空大师呢?”陆小凤不由得问道。
老实和尚答道:“和我差不多吧。”
老实和尚的功夫并不低。
和老实和尚差不多的话,那么这位觉空大师的武功,必然是在江湖上能够排上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