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都是不好的,令人脚底生寒的东西。
被逮捕的无赖们承认了一切却唯独拒绝承认杀害了子爵。而另外一些蛛丝马迹则表明野宫子爵很可能在歹徒闯入前就已被杀害,且凶手极有可能是他所认识的人。
被这些消息所冲击的百合子后半天都处于一种恍惚状态,连晚饭都没有多吃。这不禁令葵子感到了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吗,姐姐?”
但葵子的关心并没有令百合子感到宽慰,相反的,她感到了痛苦。
她是需要倾吐的对象,但那不会是葵子。
此时距离父亲去世不过才一个月,家里的沧桑巨变却像是被时间倾轧而过了几十年一般。
母亲虚弱在床,哥哥流连花街,真岛和藤田是佣人不合适,百合子没有交心的女仆,只剩下懵懂无知的小妹妹。
懵懂无知的葵子不能真正为她分忧。她无法依靠小小的葵子。
她还要保护她呢。
兴许是最后一个念头起了作用,百合子稍稍振作了些。
她勉强还能扬起了一个微笑。
“没事,葵子。我只是有些累。”
没有再进行太多的对话,百合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巨大的疲惫和无能为力让她逃往了梦中的世界。
或许是因为白日里的冲击太多太大了,百合子这晚睡得并不好。以那日的宴会为起始点,她频繁地做着各式各样的梦。
她梦见了被焚毁的野宫宅邸,野宫家包括佣人在内接连惨死的模样。
被河水泡肿而无法辨认的面容,熊熊烈火中慢慢变成焦炭的躯体,倒在战场上的躯体被将纯白的雪地浸染的赤红,被人从后方偷袭勒死然后绑着石头沉入了海底……
支离破碎而混乱绝望的梦境里,所有人都不在了,唯独她还活着。
在循环往复的梦境中,他们反反复复的上演着死亡,而她则反反复复的见证着他们的死亡。
那样的痛苦和悲哀折磨的百合子几乎快要喘不上气。她觉得自己快要和梦境里的自己一样被逼疯了……
“……姐姐,姐姐,快醒醒……”
稚嫩的声音从外界传来,打破了无形的桎梏。百合子的意识总算从黑而沉的深潭中浮了上来。
百合子今天起晚了。已经到了用早餐的时间却没有出现在餐桌上,这让担心百合子思虑过度的葵子跑到百合子的房间里看看情况。
她轻轻的推了推仍未醒来的姐姐,在百合子睁开眼睛后松了口气。
“你还好吗,姐姐?”
适才从梦中醒来,百合子一时有些茫然。但身体显然比头脑更快做出了行动。
几乎是本能的,她伸出手,揽住了床边的葵子。
“葵子,让姐姐抱一会。”
百合子把葵子抱得紧紧的。眼中有失而复得的恐惧。
方才的梦境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可一股道不明的恐惧却留在了百合子的心底
她甚至有些发抖。
葵子下意识的抚摸着百合子的后背,眼下的情况让她十分不知所措。
尽管百合子最近一段时间都无精打采的,但葵子从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
葵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姐姐,但好在她的姐姐已经自行找到了安慰的方式——在葵子真实的体温和心跳中,百合子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
叩叩。
房间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两声。
“大小姐,小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该下楼用餐了。”
藤田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去看情况的葵子半天没有回来,这到底让他不太放心。
“抱歉,我起晚了。”
百合子对于自己让别人感到担心的像是感到了歉意,可心情尚未完全平复的她更想待在自己的卧室里。
“能麻烦你把葵子和早餐送上来吗。我们想在房间里用餐。”
百合子和葵子很少在房间里用餐,因为这不合礼仪。她们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能这么做。
但现在,父亲不在了,哥哥刚回家或许还没回家,母亲在病倒后一直在房间里单独用餐,此时能在楼下用餐的只有她们姐妹二人。
而既然只有她们俩,稍稍肆意些在房间里用餐也是可以的。
“没问题,大小姐。”
虽然不合礼仪,但不是什么大事。小姐们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