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是最纯粹的那种温暖,如果找一个形容的话只能将其比喻为阳光。仿佛仅仅是在他身边,心中那些负面的情绪便会悄悄地消散一般。
……怪不得啊,怪不得月夜见大人那么的依恋天照大人呢。因为这样的温暖,真的、真的……很容易使人沦陷进去啊。
夕见的呼吸渐渐轻下去,迷迷糊糊地,她靠着迦尔纳的肩上睡着了。
迦尔纳偏过头去,少女的睡颜便映入他的视野。她的眼睛轻轻合着,嘴唇抿起。月光从一边的窗口流泻而入,映得她的皮肤更加苍白到近乎透明,显得分外柔弱。他想了想,唤出了自己的巨大披风裹在了夕见的身周。
然后,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迦尔纳注视着窗外的夜空,直到月亮缓缓落下,第二天的黎明到来。夕见没有再被噩梦惊醒,甚至,也许梦到什么美好的事情了吧,熟睡的少女嘴角悄悄地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孩子,真的召唤出了了不得的人物呢。”
听完汇报之后,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之中的女子轻声地这样说着。
门外又传来了有些迟疑的声音:“这些也已经让月夜见大人知晓了……”
“不告诉他他也肯定会知道,他有什么不知道呢?……现在只希望这一位,能够将那孩子从她的命运之中解脱出来了——嗯?你还在?他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么?”
“‘假如她询问的话,那么将所有的事情尽数告知。’这是月夜见大人的原话。”
听到这句话,女子猛地站起来,牵动了身周那些浮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线”。她的动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又猛地终止了,这样僵在原地有一段时间后,女子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回原地,“线”们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是啊,是啊……他说的没错,这些终究都会出现的,”她的声音如同叹息一般,“自然是无法逃避的,但是,身为母亲,我总是希望这些都能够来的晚一些,至少,让那孩子晚一些面对‘真实’……这算是我的私心了吧。”
门外的“人”已经告退,女子闭上眼睛,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
——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被牵连降罪的那个孩子,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女儿,究竟有没有可能真正远离那个原本的结局呢?
长着兔耳的少女们在门口无声地飞速跑过,冲入这座建筑之外寂静的黑暗里。
夕见觉得自己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虽然也许是因为姿势不对的原因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僵硬的。然而没有奇怪的梦来骚扰,在温暖的环绕之中一觉睡到自然醒实在是一种享受。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裹着自己的的,熟悉的披风。
然后是后知后觉地,她感觉到自己靠着什么人……等等,昨天自己似乎是对迦尔纳提出了“请稍微陪伴我”的请求来着。也就是说,她不仅拉着人家没让人家走,还强行靠着他睡了一觉?
什么“睡得很舒服”啊,“难得的无梦睡眠”啊之类的想法已经在她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便消失了,夕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心虚,她眼神左右飘移着,干巴巴地向迦尔纳道歉。
“那个,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因为……”因为一晚上拉着你没让你走?这种话说出来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迦尔纳并没有在意她的奇怪表现,见她醒来,自认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他便站起来准备离开了。而当他拉开拉门时,堆在门口的被褥便这样直接出现在二人眼前。
也就是说,他真的听了自己的话,本来在睡觉(而且还看起来很可怜的把被子铺在了门口的地上),结果不仅被自己吵醒而且后来还(被迫)一直没有睡吗?
夕见突然觉得内心涌起了十倍的负罪感。她沉默地盯着门口的被褥,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还是无意识地做出了在某些地方将迦尔纳和纸片制作的式神们等同这样过分的事。然而迦尔纳误解了她的沉默,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开口了:“啊,是觉得这个放在这里非常碍事吗?我明白了……下一次我会选择更加不碍事的地方的。”